连队,是解放军的基层单位。我一当兵就在连队,尽管离开连队好多年了,时光无情人有情,当年在连部担任文书的那几年,却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忘,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始终让我难以忘怀。
连部是一个连的指挥机构,也是一个连指挥员办公的地方,通过连部传达上级指示,指导全连开展军事、业务等工作,做好全连政治思想工作等。
建制连连部都有文书、通讯员、司号员等。文书,连队叫文书,营部叫书记,团以上叫干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山东莱阳济南军区后勤十分部军械修理连(二连)服役。从1971年初16岁开始,在这个连队工作了9年,可以说,把青春芳华,人生最美妙的时光,留在了二连。在二连,我当过修炮工、文书、副班长、班长、排长、副指导员。
在连队那些年,其中一段始终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当年在连部当文书的那些日子里,还有连部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
想当年,我由一名修炮工来到连部干文书,挺突然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大概是1971年年底的一天,我刚从修炮车间回到宿舍,晚饭后接到通知,把我从一排二班调到连部任文书,我当时一楞,觉着挺吃惊的,心里头没有丝毫的准备。去吧,离开了热火朝天的火炮修理岗位,离开了亲如兄弟的二班战友,有些舍不得。不去吧,这是军令,不得违抗。我不敢去找任何人说什么,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无条件服从。
第二天吃过早饭,二班战友伴随着军号集合,我目送着他们,身着武器排着整齐的队伍去西古城连队车间,算作一种短暂地告别。那时候,只要有集体行动,都要带上武器。他们去上班了,二班宿舍空空荡荡的,但战友们的气息还在,中午下班他们还会回来的,我还能见到他们。想到此,我心平静下来,即刻打起背包,带着行装,按时来到连部报到。当时,二连连长车嘉良,指导员蔡文海,副连长张淳祥,副指导员范继水。连长、指导员等连领导,笑容满面的迎接了我,顿时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我在二班时,每天在火炮修理车间里,我们排三个班一字排开,投入紧张的修理火炮工作,自然和班长、战友们打交道多,排长有时一个班一个班的转转看看,还能见着。连领导,只有全连集会时才能见到。而来到连部,就要天天和连领导在一起了。连领导领着我,把连部的人员向我一一作了介绍。因为我们是军械修理连队,所以,连部人员比较多,除连领导外,还有穿四个兜的干部施忠良和唐为广,他们俩一个是统计员,一个是会计。还有采购员生增玉,卫生员张正耀。1973年以后,卫生员孟庆忠,保管员蔡英勇。我看着他们,心想今后我们在一起工作了,我一定能和你们在一起好好处,共同把工作干好。
左:唐为广 蔡英勇
蔡指导员带我来到一楼文书办公室,我们连队给文书配了一个单间,内有书柜、保险柜、办公桌,有油印机、留声机等设备,还有一张单人床。说起二连文书,我前任文书苗小敏,1970年江苏常州兵,去山东大学上学了,小苗聪明伶俐,人长得标致,单双杠功作也标准,令人叹为观止。我后任文书年维佳,1973年山东莱州兵,文学造诣高,已出版十几本书。
左:亢会来 苗小敏
我来到连部第一天,蔡指导员在文书办公室,耐心细致的交待我如何做好文书工作,指导员交待完后离开了。我坐在办公桌上,开始熟悉文书工作。这一天过的飞快,没等我把文书工作内容和流程熟悉下来,夜幕就降临了。
让我当文书,自感压力不小。这一天,我没有完全进入文书工作,脑子里不时浮现出在车间里修炮的热闹场景,我们几十个人,在火炮车间里修炮,有时车间静得像没有人,有时随着号令,大家一起发力喊着一二三,那声音震天响,把火炮分解或者组合。当文书了,没那么热闹了,我得适应这么清静的工作环境。
到了晚上,熄灯号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还真不太适应。当兵在新兵连,几十个新兵在一个大房间搭的通铺,好不热闹。来到二连,也是以班为单位居住,我们连条件不错,住在一个大楼里,有许多不大的房间,一个房间住三四个人,晚上九点就寝,我和战友们在一个屋内,伴随着战友匀称的呼吸声和呼噜声睡的挺香的。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多少有些孤单。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想起了我为什么来当兵。我出生在军人家庭,从军营里长大,高中毕业后一心想去部队当兵,有时候父亲白天去上班了,我偷偷穿上父亲的军装,对着镜子照了照,红领章红帽微,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庞,在红星闪闪的照耀下,挺神气的,于是暗自给自己鼓劲加油,铁了心也要去当兵。如今当兵一年,本想当个合格的火炮修理工,现在却让我从炮工转为文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好好干,当炮工光荣,当文书也光彩。
我们二连宿舍和车间,70年代头几年,不在一地,宿舍在莱阳古柳东古城一个不大的院落内,一座三层楼房为连队宿舍。修理车间座落在西古城,有几座车间和车库。来连部前,我们轮流夜间站岗,从东古城到西古城,有两里路远,深更半夜去站岗,刚当兵时心中不免害怕,子弹上膛,刺刀打开,走路小心翼翼的,十分警惕四周,有时有信号弹从不远处腾空升起,让我端起枪,紧张地注视着,不能离开哨位,深更半夜去站岗着实令人紧张。当上文书后不用站岗了,还给我一个房间,“待遇”蛮高的。经常有比较要好的战友来文书办公室找我私聊。有一次一个战友执行任务回到连队,十分疲劳,他怕大白天睡觉影响不好,悄悄到文书办公室我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告诉我他的一个秘密,说是和一个女军人好上了,他比我大一岁,我听了以后没说什么,我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起此事。我对此事懵懵懂懂的,只是觉着我们这么年轻,不触及这样的事。我们分部有好几所医院,有好多女兵,男女军人在一起共事,日久生情,情理之中的事。
在连部,既得为连领导,也得为全连战友服务。
每周的班务会上,连领导经常对我们连部人员提出要求,我记得最多的词语是,抓好学习,增长本领,干好工作,为全连作出榜样。那个年代,我们思想很单纯正统,始终把领导的话记在心里,鞭策自己努力工作。文书工作挺繁杂的,经常要去分部机关领发表格。如登记全连的武器、弹药等军械装备,填写上报全连人员、装备等实力报表,领发保管条令、条例、文件、教材等。这些工作,责任重要求高,不能出一点差错。每天,我独自一人,在文书办公室里,按照有关要求,认真细致地完成各项填报工作,有些表格数据参考上年度的,有的弄不准,要到班、排去询问。这些报表填好后,我得反复校对好几遍,再让连领导审核签字。我当文书几年来,填报表格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那时候连队都有司号员,一个连队的行动,指挥员通过号令实施行动。我们二连,是后勤军械修理连队,不像作战连队配有司号员,而是用留声机放唱片播放军号。在二连当文书,还要兼职司号员工作。“司号员鼓鼓嘴,千军万马跑断腿”,充分说明了司号员和部队行动一致性的关系。1985年,司号员取消了。这几年,我军司号制度又恢复了,军号嗒嘀嗒响起来,特别鼓劲,好的传统当然不能丢失。
军号响起
我当文书时,每天都要按点,找出唱片,看准后放到留声机上,依次放出起床号、出操号、开饭号、集合号、熄灯号等,全连人员每天起床、早操、吃饭、工作、休息等,都按照我放出的唱片里的军号去行动,俨然我在“指挥”一个连的行动。在放留声机军号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从不敢懈怠,不敢马虎,生怕错过放号时间,影响全连工作生活缺序,由此,也培养了我的时间观念和节奏感、责任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时光不留人,自有人努力。
每每回想起连队的早晨,我心久久不能平静。每天清晨,嘹亮的起床号声,从文书室里通过我放上唱片,再通过院内食堂上的大喇叭播放出去,寂静的军营顿时活跃起来,战友们起床洗漱,然后出操,吃饭,工作。伴随着起床号响起,我开启了每一天的文书工作。文书工作看似是一个人在战斗,其实我总觉着连领导在看着我,全连战友都在关注着我,我不能有任何闪失。
文书室里有一部留声机,有几张唱片,有"北京颂歌”“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等歌曲。每天中午午休起床后,伴随着这些红歌,战友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迈向各自的修理车间。由于当年这些歌曲翻来复去的播放,自然给我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记,也给我喜欢上音乐打下了基础。前些日子,在网上见到原空政文工团刘和刚和王莉重新演唱"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的视频,十分亲切感人,仿佛又回到了连部,重新做起文书工作。
每个周,我都要去分部机关几趟,主要是领取文件,有时领夜间站岗执勤的口令,文件有些是秘密和机密的,口令全是秘密,不能丢失和外泄,对我来讲,每次去分部机关,都不敢马虎。文件取回来登记造册,分送连领导阅读后,马上锁进保险柜妥善保管,不能丢失,因为这些文件还要按时送回机关保密室。当时分部机关保密室有两个保密员,是两个女兵,许临宁和于小青,她们军龄比我早,年龄比我大。她们父亲是省委机关的领导干部。七十年代初,于小青父亲调到胜利油田工作,我父亲在油田支左,父辈们在一起共事,关系很好。我每次去,保密员都非常礼貌和客气,我签上字领上文件,和她们打个招呼离开保密室回连队。因为工作关系,我有时去军械处、军务科、直工科办事,和刘炳新助理员、王世尊干事、裴凤洲干事接触较多,每次公事公办,办完事就走人,我看机关干部都在忙着,我一个小文书,和他们工作之外的话,一句也不多说。
刘炳新
一年四季,只要接到机关相关处科和保密室电话,二话不说,我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分部机关,我们连队到分部机关,五里路地,一会就到了。不管风里来雨里去。特别是冬季,胶东的冬天挺冷的,去机关取送文件,顶风冒雪,冻的耳朵疼痛,有时忘了戴棉帽,或是顾不得放下棉帽套裹住耳朵,毕竞年轻,毛躁些。现在回想,自己身上如果有些不怕苦累、不怕困难的精神,那就是在连部当文书时培养锻练出来的。
我当文书之后曾想过,当时调我去连部工作,是不是因为我认识几个字,能组个稿出个版报什么的。确实,文书工作,其中一项,就是要在指导员的领导下,把连队的宣传教育工作活跃起来,其形式之一就是编好墙报、黑板报、油墨报等,以宣扬正气,鼓舞士气。我每个月都要编辑出版两期墙报,有时候范继水副指导员,亲自教我怎样编写。每当看到战友们下班归来,饭后课间围看墙报,我的心里乐滋滋,体验到了文书工作的美丽,掂量到了文书工作的重要性。在连部做点文字工作,的确是个锻练,特别是报道连队的好人好事,造抄造搬不来的,全是原创。
当文书有段时间了,我开始体悟文书工作的重要性。
部队中,有些岗位相对比较特殊,而文书就属于其中一种。通常来看,文书必须思想素质好,并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方可胜任。文书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每个单位此岗位只有一个,而且因为文书面临的工作繁杂,需具备较强的业务技能和个人学习能力。
文书也属于“文字工作者”,连队大小总结、连长、指导员发言,甚至部分政治教育授课内容也会出自于文书之手。
文书之所以“牛”,还在于他还担负军械员一职。在武器保管、维护保养、检查等方面与每名战士息息相关。
文书还是“连首长”的“左膀右壁”,连队的“大事小情”一般也都会由文书上报“连首长”。想到这些,我暗暗提醒自己,一定尽心尽力做好文书工作。
在连部,我们像是亲兄弟似的,我们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在连部里却没有失去亲情,这些军营里的亲如兄弟的战友,造就了充满亲情的大家庭氛围。
孟庆忠
连部有两位干部施忠良、唐维广,他们是1968年江苏兵,唐维广高高的个头,白净的脸庞,英俊帅气,回头率相当高,无形之中给连部“添彩加分。"施忠良性格内向,但工作競競业业,认真负责,好几次下班了,他还在办公室作帐。 1969年兵生增玉当时在二连仓库,保管修理器材井然有序。这几个老兵,待我们几个新兵像亲弟弟一样,经常从工作上思想上帮助我们。1973年烟台兵蔡英勇,一进连队就为保管员,他性格开朗幽默,脸庞上经常笑滋滋乐哈哈,给连部带来不少欢乐,他的笑声至今还留在我脑海里。有一次,蔡英勇从青岛出差回来,买来一瓶青岛啤酒,非让我去尝尝。在他宿舍里,炒了个鸡蛋,我俩费了好大的劲,一瓶啤酒没有喝完,一是当时不会喝酒,二是喝不惯啤酒,总觉着有股"马尿味”。卫生员孟庆忠,凡事挺动脑子的,到了夏季,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泡出一大桶汽水,非常可口解渴,有几次泡好汽水,我和他一起送到连队修理车间,让全连干部战士解署,我觉着这个卫生员,还真是有些“道道”。
左:蔡英勇、朱时茂、邵和利
他们在云南老山前线合影
当文书,相对“自由"些,上班号播放后,战友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去车间工作了。此时,连队宿舍里只剩下炊事班的人,还有卫生员、司务长等,连领导不是去机关开会,就是到车间工作。我除了做好连领导安排的工作外,剩下的时间看看文件、材料,登记造表。有点空闲,去卫生室,找卫生员孟庆忠了解些卫生常识,我脸上长了青春豆,弄不明白,我去找卫生员问个明白。我经常去炊事班看做什么饭,和他们混熟了,有时有病号饭,其实就是面条,专门给我留一点,可能看我年龄小,心痛我。没事时,我去司务长亢会来办公室里转转,他是1969年河南兵,脑子蛮灵光,为改善全连伙食,他经常风里来雨里去系购食品。我常去看他采购来什么好东西。1973年春节前,我从亢司务长那里买来一条过滤嘴香烟,送给我的一位亲戚,"文革"期间,我亲戚从某省领导岗位上被打倒,关牛棚几年后解放出来,回到莱阳老部队26军休假,他说,这个烟味道不错,好抽。那个年代,过滤嘴香烟可是个稀罕货。
每个周日分部机关大澡塘开放,我们和警通连、汽车修理连以及机关干部,几百人轮流同在一个澡塘洗澡,在一个几十平方米的池子里,许多人挨在一起洗澡,好不热闹。有一次洗澡,可能是人太多了,空气不好,我突然觉着眼前一片漆黑,晕倒了,连部的几个战友扶着我,来到换衣间看我休息好了,缓过劲来,他们才放心地去冲澡。我当时觉着这才是亲兄弟,危难之中见真情。
在连部,我们要直接面对连领导,接受他们的领导和教诲,完成他们交待的任务。
连领导严格要求自己,为人表率。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蔡文海指导员,山东德州人,1965年的兵,高个子,白净脸,五官端正,他入伍前在县京剧团呆过,我们连队联欢,他上台演唱京剧《沙家滨》郭建光指导员的一段戏:“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全凭着劳动人民一双手,画出了锦绣江南鱼米乡。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他底心足,有些京剧底子,唱得我们心潮澎湃,也跟着哼哼几句。副连长张淳祥山东莱西人,1961年的兵,火炮修理业务很捧,他经常在修理车间,现场检查指导业务,我在二班时接受过他的指导。蔡指导员也常去车间检查工作,了解干战的工作和思想情况。连队宿舍离修理车间有两三里地,我当文书时,跟着指导员,他开着三轮摩托车带着我。经常和指导员在一起,我跟他学会了不少东西。后来,我担任了副指导员,也学会了开摩托,开车去车间,找战友们了解情况。
蔡文海
连队驻地附近有几个村庄,农时,我们连部人员,在连长、指导员带领下,和全连战友去帮助老百姓做农活。6月份,小麦熟了,连领导带领我们,冒着酷暑,挥汗如雨,帮助驻地老百姓收割小麦,我那时候还学会了割麦子。
分部在南海有个小农场,有一片稻田,我们去农场劳动,吃住在那里,种水稻,又热又渴也的干,有时我累了想休息下,但看到连长车嘉良,山东临沭人,1960年的兵,比我大十多岁还在挥汗干活,顿时让我鼓起了干劲又干起来了。我们连队有些菜地,连部和每个班都有菜地,秋季种大白菜、萝卜等。每一次,连领导和我们连部战友一起去菜地里劳动,看到菜长出来,劳动的快乐油然而生,自力更生,方能丰衣足食。
连队驻地周围有老百姓,自然会涉及到军民关系。有时候,出现点问题,连领导告诉我处理方法,我根据连领导意图,去处理军民关系的一些事情,工作中学,边干边学,逐渐学会了做群众工作。
八十年代,我到分部政治部秘书科工作,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群众工作,协调军政军民关系,应该说此项工作做的还可以,与过去在连部当过文书做过群众工作,有点基础不无关系。
在连部,全体人员沒有任何特殊化,也沾不到任何"便宜"。唯有和其他战友一样,苦干实干,从实践中摔打自己,增长才干,才能得到组织和领导的肯定。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国和某大国关系紧张,全军部队学习训练“三打",其中一项是打坦克,我们连部战友和全连战友一起去26军坦克团,学习如何爆破坦克。来到26军坦克团,我们每个人轮流拿着爆破筒,训练爆破坦克。面对气势汹汹的坦克,我们没有被吓倒,而是拿着爆破筒勇敢地向前冲。因为连领导先给我们作出示范,是他们先拿着爆破筒“冲向”坦克的。
说起26军,我加上一段有关莱阳驻军的情况。莱阳西营房,有26军军部司政后机关,加上军直炮兵团,高炮团,通信营,工兵营,警卫连,防化连,侦察连。还有个莱阳东营房(河洛),驻扎26军军直火箭炮团(后撤编),坦克团。步兵76师226团,228团。77师229团,230团。莱阳,就是一个偌大的兵营,26军莱阳营房,据说当时是长江以北最大的营房。另外,莱阳还有我们后勤十分部机关及直属队,所属145医院、402仓库,军区后勤汽车团,国防科委莱阳卫星观测站(团级单位)等,还有海军航空兵一个机场,空军导弹营等部队。上世纪七十年代,莱阳驻军包括陆海空,几乎所有乡镇都有驻军,是全国驻军最多的县市之一。我在莱阳十分部当兵,可我的家在26军,我父亲当时在26军政治部。虽然两地营房相距不到20里路,我回家并不多,也就类似春节这样大的节日回家探望父母,改善生活。有趣的是,26军蓝球队有时到分部和分部蓝球队比赛,从我心里讲,希望26军赢下来,因为我打小在26军长大,我在26军幼儿园、26军子弟小学都上过,对26军挺有感情。
每年底,连队组织一次实弹射击,战士打长枪,干部打手枪,我的任务是按规定备好弹药,记录打靶成绩。连部的战友,平日里都勤学苦练,常握射击要领,不甘落在其他班的后边。每次打靶,连部的射击成绩都在全连中上游上。这些不同型号的枪,我都打过,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好掌握些,但手枪不好打,容易脱靶。
我们二连,主业是军械修理,但有许多杂活。我们连部战友,也去干杂活。连队盖宿舍,我们连部战友坐上解放牌大卡车,去河边拉沙子,挺累人的。夏季,和全连战友清除营区杂草,头顶烈日,挺晒的,人都晒的黑油油的。连队养了十多头猪,轮流打扫猪圈卫生。连队初期的厕所,还得掏粪,我们连部和每个班轮流,每个人都要参加打扫,不怕脏不怕臭的,我这个文书也不倒外。
在连部,连领导从不搞特殊,和我们打成一片,和我们同吃一锅饭,同出一队操,可谓同吃同住同劳动。
连队有一个大餐厅,一个班一张餐桌。连领导和我们连部人员在一个餐桌上,每天吃四角五分的伙食标准。一日三餐,早晨,窝头就咸菜,小米稀饭。中午,大米饭,西红柿鸡蛋汤。晚上,馒头,一个炒菜。连队干部和我们按一个标准就餐好多年了。当年,对我们这些年轻战士来说,碳水化合物食物管够,就是缺脂肪和蛋白质食物。我们一年入伍的兵,许多来自农村,有的吃馒头,一顿六七个(一个至少2两)。我入伍体检时体重一百斤出头,好多年过来,不足110斤。
那时候,我和连部战友体重都偏瘦但健康。连部的几个战友,每年有回家探亲的,总会带来家乡特产分着品尝。有常州芝麻糖、苏北云片糕、烟台苹果、莱州螃蟹等,这些个舌尖上的味道至今还存在。
在连部,当时的工作、生活环境,虽然条件不如现在优越,但大家舒心、开心。这与战友们的人世观、价值观有关,那时,战友们十分清楚,"为什么当兵,为什么打仗”。革命军人的初心,就是拥有为人民谋幸福,跟党走、听党话的崇高信念,战友们心中怀有家国情怀,怀有“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信念,那时,许多战友不知道什么叫苦累,什么叫吃亏,心中想的全是干好工作,为二连增光添彩,为保卫国防贡献力量。
连部的战友,没有辜负连领导和战友们的期望,在各自的工作岗位,踏实工作,争创一流,个个都是好样的。
在连部,我们团结战斗情深似海。有句话说的好,团结出成绩,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干部,我们连部是个团结战斗的小集体。连部的几个战友,团结融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任何工作,只要连领导一声令下,大家二话不说,迅速投入工作,形或合力,圆满完成任务。连部负责上情下达,器材供应,卫勤保障等工作,所有人员努力为大家搞好服务,热情服务,和炊事班共同做好后勤保障,搏得全连战友满意喝彩。
现在回想起来,非常回味和向往那个团结战斗的氛围。
连部人员在这样好的环境里,工作顺心,成长很快,出了不少干部,和我同在连部工作的几个战友,基本上都提为干部。上世纪70年代期间,施忠良调到济南军区后勤部军械部,唐维广改为枪械技术员,卫生员张正耀调147医院任军医,生增玉提干为采购员,蔡英勇后来也当上采购员,我提为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