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红军》第九章 进了大城市
作者：李文庆 来源：军创网时间：2016/9/5 浏览：7447
“哇……”
通往遵义的路上，“小迷汉”一边走一边呕吐。
花娃和六儿架着“小迷汉”，干着急没办法。
洪敏叫来了军医。军医先是用手电筒看看他的眼睛，又用听诊器听心脏，而后轻抬他的脑袋时，“小迷汉”马上疼得“哼”了一声。
洪敏、花娃、罗妹子、六儿、樊二狗悉数等候在近旁。
花娃关切地问：“军医同志，他的病厉害吗？”
军医说：“是，他的病很严重。”
六儿恨恨地说：“该死的土匪，下手真狠！”
军医说：“这位小同志显然是受到钝器敲击而引起颅脑内水肿。他有头疼、喷射状呕吐、身上出汗的症状，呼吸减弱，这都是开放性颅脑损伤引起的。”
洪敏着急地问：“他需要手术是吗？”
军医：“当然需要。可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做这种大手术。”
“那怎么办呢？”
“只能打针吃药。”
“他还能走吗？”
“不能。他的病情根本走不了路，需要静养。”
“你是说他不能再跟我们一块儿行军了？！”听了军医与洪敏的对话，罗妹子急了。
军医：“是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太着急，红军不是要在遵义建立新的根据地吗？到了那里，休养一段时间他也许会好起来。”
在锣鼓声、鞭炮声和欢迎的口号声中，中央红军开进城来，众多的群众站在街道两边夹道欢迎。
洪敏带领着小红军们走在入城的队伍中。
欢迎的群众看见小红军们都感到很新奇。
这时，有两个一胖一瘦、年龄和小红军差不多的女学生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
“哎，都说红军‘过江不沉底儿，上城墙不用梯子，子弹打不透身子’，他们年龄这么小，能有那么大本事？”
“嘘，你小点儿声！要让他们听见我们要倒霉的！”
罗妹子无意中一回头，发现有两个女学生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她主动搭话。
“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看见罗妹子发现了她们，两个女学生立刻紧张起来。
花娃也发现了两个女学生。见她们对红军感兴趣，就摘下帽子递过去。不料想，两个女学生吓得直往后退。
花娃问道：“你们是洋学堂里的学生？”
两个女学生点点头，算是回答。
“你们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吧。”
“红军还读书识字？你们到底是什么队伍？”
“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我们到这里来是要建立苏维埃根据地。”
“什么是苏维埃？”
樊二狗大咧咧地插嘴说：“咳，苏维埃就是建设共产主义！”
“什么是共产主义？”两个女学生还是没听懂。
“共产主义嘛，就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樊二狗再次解释着。
“嗯，这是什么主义？！”两个女学生感到奇怪。
罗妹子和颜悦色地说：“这么说吧，红军到这里来，是为了打倒军阀王家烈，解放遵义的贫苦百姓！”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上学读书吗？”瘦女生担心地问。
“当然了！不光你们要上学，建立了苏维埃根据地，我们也要上学读书呢！”罗妹子爽快地说。
洪敏走过来，对两个女学生说：“同学们，你们和红军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
“红军好，我喜欢红军！”胖女生情不自禁的喊起来。
夜色降临了，遵义城街道上灯火闪亮。临街的墙上不时能看见新张贴的标语：
“消灭卖国贼蒋介石的主力！”
“消灭警察队和民团！”
“消灭一切苛捐杂税！”
“遵义工农解放万岁！”
花娃、罗妹子、六儿、樊二狗衣着整齐，在街上走着，他们被这里的一切吸引着。
“六儿，你快看，那个房子有多高！”樊二狗对路边的一座豪门建筑发生了兴趣。
“嗯，我看得有一丈多高！”六儿判断着。
“才一丈高？我看足足有八丈高呢！”
“没有八丈高，顶多有一丈！”
“你说的不对！”
“我说得对，你说的不对——”
两个人为此争论不休。
樊二狗故意岔开话题：“我猜这家人一定是个很大很大的地主，比咱们瑞金的那些地主都大！嘿，红军把根据地建在这里真好！”
六儿又和樊二狗较劲了：“我说这儿不好。到处都是房子，这路也高低不平，还都是石头的，赶牛放羊走起来老打滑。”
“嗯？这里的蜡烛怎么捂得这么严实？”夜色中，花娃站在电线杆下，对着路灯直楞神。
“是啊！这里的蜡烛怎么跟咱们瑞金的不一样呢？”罗妹子、六儿、樊二狗也围过来冲着路灯发愣。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衣着破旧的小男孩儿，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发现这些小红军对着路灯发愣，这个小男孩儿不由地笑出声来。
花娃发现了小男孩儿：“哎，你笑什么？”
小男孩儿直勾勾地看着花娃，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盯着花娃腰里的手枪。
“你也喜欢枪？”花娃又问。
小男孩儿看看花娃，依然没说话。
樊二狗看见小男孩穿得这么破旧，心里很同情，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甘蔗饼，递给小男孩儿。
“我看你和我差不多，也是个戳狗牙的。给你吧，这个甘蔗饼我装了好几天都没舍得吃。”
小男孩儿依然没有反应，却上下打量着樊二狗。
六儿作出了判断：“他是个哑巴。”
“我不是哑巴！”小男孩儿突然开口说，他说话的声音还挺响亮。
花娃问：“哦，那你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小男孩儿没说什么，突然转身跑了。
当夜，小红军们宿营在一个小院子的大屋里了。所有的小红军一人一张床，女的住里屋，男的住外屋。这可是破天荒没有的事儿，大家忙着收拾自己的床铺。
樊二狗穿着鞋子在床上蹦来蹦去，高兴得不得了，他还从来没睡过床呢！
“嗯？这是什么蜡烛啊？怎么头朝下呢？烧得时间长了不把上边的线儿烧断了吗？”此时，花娃没有铺床，他又在对着屋里的灯泡直发愣。
罗妹子也同时发现灯泡的奇异：“你们看，这蜡烛的火苗像缝衣服的线一般细，可是比咱们家的蜡烛亮多了。”
一时间，大家都凑了过来，研究着灯泡的秘密。
“这大概是油灯吧？”
“是油灯怎么不冒烟儿呢？”
花娃拿了一根扫帚苗，对着灯泡点着。可怎么也点不着，这让大家更加奇怪了。
这时，洪敏来了。她发现小红军们都围着灯泡在发愣，感到不解：“你们在看什么？”
罗妹子说：“洪敏姐，这里的蜡烛和我们怎么跟瑞金的不一样？”
洪敏笑了笑，说：“这不是蜡烛，是电灯。发亮的这叫电灯泡。”
“这家伙不用油不用火，怎么就着了呢？”花娃问道。
洪敏走到墙边一个拉线开关前，拉了一下开关，“吧哒”一声，屋内登时灭了。
“哎呀！”周围一片漆黑，把小红军们惊着了。
“吧哒”一声，洪敏又拉了一下开关，电灯又亮了。
“嗷——”小红军们兴奋得叫了起来。
“电灯泡是用电来发光的。”洪敏解释着。
樊二狗马上跑到洪敏身边，接过电灯开关拉线，“吧嗒吧嗒”拉个没完。他还觉得不尽兴，随即跳上床去，踮着脚去摸灯泡，被烫了一下。
“嚯！这家伙还挺热——”樊二狗吹着自己的手。
洪敏嘱咐说：“大家可不要用手去摸，如果灯泡漏电，会电死人的！”
樊二狗问：“洪敏同志，什么是电，我怎么没看见？”
洪敏回答说：“关于什么是电，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我要提醒大家，现在咱们住进了城市，原来的一些生活习惯要改变。大家还记得我们学过的《进遵义城的八项注意》吗？”
“记得！”小红军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请大家再背一遍。”洪敏说。
“1、整齐武装服装；2、不掉队落伍；3、不脱离部队，不自由行动；4、到宿营地后出外要请假；5、私人不准向群众借东西；6、不乱买东西吃；7、无事不要进群众家里去；8、注意卫生，不随便拉屎撒尿。”小红军们背诵的一字不差。
“很好！同志们不光要记得牢，还要执行得好——”
“报告洪敏同志，我早就想拉屎了，可就是没找到空地，所以——”樊二狗冲口而出。
洪敏：“屋子外面靠墙脚的地方，有一个男女混用的厕所。”
“什么叫厕所？”樊二狗问。
“厕所就是大小便的地方。谁想方便的时候先咳嗽一声，里面没有声音就可以进去。如果谁在里面方便，听见响声就咳嗽一声，外面的人就知道了。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红军们一边回答，一边笑，他们对这种规定感到很滑稽。
樊二狗一本正经地问：“洪敏同志，我现在可以去拉屎了吗？”
洪敏：“哎呀，这种事情不用大声吵吵！”
樊二狗大声咳嗽了一声，然后跑了。
六儿冲着樊二狗身后喊了一声：“这里又不是厕所，你咳嗽什么？！”
大家都被樊二狗的举动逗笑了。
“加油！加油——”
一个学校的操场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篮球友谊赛”，场地周边插着红旗。
洪敏正带领花娃、六儿、罗妹子、樊二狗和女学生们赛篮球，女学生里面就有小红军见过的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女生。
女学生们进球了，场外立刻传来啦啦队的叫喊声。
记分牌上的比分为20：0。
小红军们从没见过篮球，更没打过篮球。所以尽管洪敏竭尽全力组织进攻，大家还是“摸不着勺子”。几个回合下来，小红军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洪敏在场上喊着：“大家要减少带球，多传球配合，这样不容易丢球！”
樊二狗问：“怎么传啊？”
罗妹子也喊着：“这篮球一拍就跑，抓不住啊！”
几个女学生看着小红军们为难的样子，开心地笑着。
花娃转了转眼珠，走到洪敏身边，并把罗妹子、六儿、樊二狗也叫过来。
花娃悄悄地说：“洪敏姐，这些洋学生们会打球，可是她们跑不快。我们应该加快速度，打游击战，这样他们就跟不上了！”
洪敏：“嗯，花娃说得有道理。但是大家动作不要太猛，不能撞坏女学生们。”
小红军们的战术果然很奏效，接球、传球速度很快，令女学生们难以招架，比分渐渐追了上来。
聪明的女学生们马上改变了战术，她们盯住矮个子的樊二狗，只要樊二狗接到球，马上围了上去，让他传不了球。很快，女学生们又进球了。
花娃见状悄悄对六儿、罗妹子耳语了几句。
再开战时，樊二狗摸不到球了，花娃等人不传球给他，女学生的球他又拦不住，只能跟着来回跑空趟儿。
“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不给我球啊？！”樊二狗着急了。
花娃等人不回答，依旧是四个人在配合。
“好啊！你们不给我球，看我的——”樊二狗瞅个机会，从女学生们手里硬夺过皮球，像打橄榄球一样冲着自家的篮筐飞跑过去——
“走步了！那个小红军走步了——”女学生们大声喊着。
樊二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球扔进了篮筐——
裁判的哨声响了。
“进球无效！”裁判把球扔给了女学生，示意她们发球。
“为什么？我把球扔进去了，为什么不算？”樊二狗对判罚表示不服。
“你这个樊二狗，你这不叫打篮球，你明明是在打橄榄球嘛！”随着一阵哄笑声，毛泽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赛场边。
周恩来、朱德也同时来到这里。
看见毛泽东等人来了，洪敏马上发出口令：“全体立正！”
洪敏尔后举手敬礼：“报告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小红军分队正在与女子学校的同学们打比赛！”
朱德诙谐地说：“不简单嘛，我们这些土包子，也会这些洋玩艺儿了！”
周恩来：“好啊，遵义是一个很有文化的城市，也是一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城市，大家要多向这里的人民群众学习。”
樊二狗快人快语：“这里有高楼、电灯、街道，还能玩这么大的皮球，在这里建立苏维埃，我喜欢。”
“哈……”周恩来闻听笑了起来。“瞧，我们的二狗同志已经准备落地生根了！”
毛泽东赞许道：“对头！红军就是要有这个能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与当地的群众融合在一起，落地生根！”
“花娃，你刚才的战术变化很及时嘛！”朱德上前抚摸着花娃的头，满脸喜欢的样子。
花娃说：“我想过的，我们是用游击战对付阵地战。”
“哎，我们都应该像花娃学习，要因时制宜，不要循规蹈矩。”毛泽东意味深长地说。
周恩来马上说：“过几天中央开会，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花娃，你准备一下，马上去红军总部报道。”
“啊？让我参加中央的会议？！”花娃对突如其来的荣誉大感意外。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见花娃这样理解，不由地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