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更加的陡峭,风雪更加的狂虐,直插云间的折多山主峰——党岭山,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红军队伍斑斑点点散落在雪山上,缓慢的向上移动着。
驮着辎重的牦牛在缓缓上山。“小迷汉”拽着牦牛的尾巴,格桑、罗妹子、樊二狗依次拽着衣襟,在艰难地上山。
路边开始看到倒下的红军战士被雪掩盖了的雪堆,更有红军战士继续到下去。
“营长——你这是干什么?!”小红军们正走着,突然背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小红军们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红军干部俯在地上,费力地喘着气,他身上缠满了绷带,身边有两个战士抬着担架等候在他身旁。
“同志们……别费力了,我不行了……把我放下吧……”担架上的营长说着就要往山下滚。
旁边的红军战士则拉着营长的衣襟,阻止他这样做。
红军营长艰难地说:“每个红军战士……都是革命的种子……为了保存革命的力量……你们……走吧!”红军营长说完,使尽全身力气,突然用力,往山下滚去,他的身影随即被雪团淹没了。
“营长——”抬担架的战士悲怆地呼喊着。
小红军们目睹了眼前这一幕,谁也没说什么,继续朝山上攀登。
雪还在成团的落下来。小红军们已经完全成了雪人。他们顽强的走着,走着……
朱德满身雪花的赶过来。他提醒大家:“快到山顶了,大家不要停下——过了山顶就好了!”
“哎呀!”这时,格桑突然手指着近旁,惊叫起来。
大家顺着格桑的目光看去:只见雪地上有一只手臂伸出来,手里还紧握着什么。
樊二狗大胆的上前掰开那只手,发现手里攥着一张党证和一块大洋。
樊二狗仔细看着党证,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刘志海——中共正式党员——1933年3月入党——”
樊二狗读完了党证上的字,回头看看朱德。
“把党证收好,下山后交给组织。”说罢,朱德难过的走上前去,把那只手臂慢慢地放进雪地中,然后抬起手,向这位看不见面容的红军战士敬礼告别。
樊二狗、“小迷汉”、格桑也照着罗妹子的样子,向烈士敬礼告别。
朱德又前进了。
小红军们又前进了。
红军队伍又前进了。
风雪终于停了,阳光出来了,此刻折多山主峰党岭山默默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向红军战士们表示它的敬重。
“同志们,我们到山顶啦——”山顶上,朱德高兴地对大家喊着。
“噢!我们胜利了——”小红军们也高兴地喊叫起来。
朱德催促着:“大家别停留,赶快下山!”
樊二狗提议说:“山上的雪这么多,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滑下去吧——”
罗妹子担心地说:“我们滑下去了,这牦牛怎么办呢?”
“牦牛最会滑雪的。‘得!得——’”格桑朝着牦牛的身上拍打了几下,奇迹马上出现了:只见那牦牛四肢收起,就地趴在雪地上,迅速滑下山去!
“哎呀,太神了!”罗妹子等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朱德感叹地说:“牦牛真是‘革命牛’、‘救命牛’啊!同志们,下山去喽——”
此刻,朱德带头和小红军们一起滑下山去。
1936年3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来到荒凉的康北山区部落。远处的山坡上,有喇嘛寺庙。山坡下零零散散分布着几个帐篷。在这里他们接到红二、六军团现正在由云南北上的好消息。
朱德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他心里想:要是红二、六军团来了,我们北上就有把握了!朱德建议,红四方面军在这一带停留下来,一面休整补充,一面等候二、六军团的到来。
“红二、六军团要来了!”
“这下咱们的力量就大多了,一块儿到陕北去和中央红军会师!”
“好哇,咱们的苦日子快熬到头儿了!”
一片平地上,红四方面军的战士们一边洗衣、补鞋,一边高兴地谈论着。
“同志们,做好迎接红二、六军团的准备了没有哇?”朱德带领着罗妹子、樊二狗、“小迷汉”、格桑来到这里。
一个红军战士担心地问:“总司令,你说我们南下了,再返回去,中央红军和毛主席会不会嫌弃我们呀?”
“这话可不对。毛主席和中央红军从来都是提倡团结一致的!中央多次讲过,红四方面军南下时没有前途,红四方面军什么时候北上都会受到欢迎!”朱德席地而坐,顺手拿起一只草鞋修补着。
红军战士回答:“这我们就放心了。”
“哎,罗妹子,你们不是有个节目叫《夸夸一、四方面军》吗?演给大伙儿看看!”朱德说道。
“好!二狗,来——”说着,罗妹子和樊二狗拿出竹板儿,爽快地演起来。
罗妹子:“哎哎,打竹板儿,笑哈哈,
听我把四方面军夸一夸。”
樊二狗:“四方面军实在好,
一方面军的优点也不少。”
(中央红军也称一方面军)
罗妹子:“四方面军作风行,
打得敌人屁股疼!”
樊二狗:“一方面军战术强,
打得敌人直喊娘!”
罗妹子:“四方面军能吃苦,
能征善战在巴蜀!”
樊二狗:“一方面军了不起,
走过了两万五千里!”
罗妹子:“你说这些差不离,
我们要多向你们来学习!”
樊二狗:“要说学习,要学习,
四方面军了不起!
两过草地意志坚,
三次翻越了夹金山!”
罗妹子:“一方面军到陕北,
就像鱼儿入大水!
打开抗战新局面,
四方面军人人赞!”
樊二狗:“把你赞,把我夸,
红军团结开新花!”
罗妹子:“把你夸,把我赞,
团结起来去抗战!”
罗妹子、樊二狗:“团结起来力量强,
红军美名天下扬!天下扬——”
“说的对!红军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战胜敌人!”在场的红军战士们看了罗妹子和樊二狗的表演,深受鼓舞。
这时,朱德面带笑容的看着周围的战士们,心里塌实了许多。
在等待二、六军团到来的日子里,朱德还带领战士们开展了各种活动,为以后的行军做准备。
一片空地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红军运动会”。
“红军运动会现在开始!裁判长:朱总司令!”罗妹子在宣布比赛开始。
“好!”参加比赛的红军战士高声呼喊着。
看得出,即将于二、六军团会师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红四方面军战士们的士气。
罗妹子:“第一个比赛项目,烧牛粪比赛!请甲乙代表队入场——”
在“哗哗”的掌声中,两个代表队的六名选手,各自端着一盘牛粪来到场地中间。
罗妹子:“比赛规则,先把牛粪点着的队获胜!准备,开始!”
甲乙两个队的“运动员”各自把牛粪堆用木棍支起来,然后在下面点火。甲队动作麻利,很快就点燃了牛粪。
“噢!我们胜利了——”甲队的队员们高兴地喊叫起来。
乙队的“运动员”一个劲的在底下吹气,可是牛粪却只冒烟不冒火,呛得队员们直咳嗽。
在场观战的战士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宣布,甲队获胜!请总司令点评。”罗妹子宣布了比赛结果。
大家又鼓起掌来。
朱德走过来,冲大家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刚才甲队点火很快,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把牛粪搞得很干。我们很快就要过草地喽,草地里树林很少,捡不到柴火,所以要带些牛粪烧水做饭。大家记住,把牛粪晒得越干,用起来就越方便。”朱德详细地介绍着烧牛粪的要领。
罗妹子又说:“下一个项目,识别野菜比赛。由大红军对小红军,请选手入场!”
在大家的掌声中,樊二狗、格桑、“小迷汉”代表小红军参加比赛。
大红军也来了三个选手。
这时,有红军战士抬上两块木板,木板上摆好了野菜。
罗妹子:“比赛规则,识别出一种得一分,比赛时间三分钟。准备,开始!”
罗妹子话音一落,只见樊二狗、“小迷汉”上前把野菜摊开,格桑一个人负责识别。
格桑:“野芹菜。”
罗妹子:“得一分。”
格桑:“小叶花。”
罗妹子:“得两分。”
“野韭菜……冬苋菜……马齿菜……灰灰菜……野蒜……甜心儿菜……这是,‘羊不吃’……”格桑快速熟练的判断着。
格桑神奇的识别速度和准确程度,令在场的红军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场上一片寂静,连竞赛对手都停下来观看……
“好哇!小红军代表队得了九分——”罗妹子狂呼着。
“哎呀,这个小红军厉害呀!他怎么认识这么多野菜呢?”
“不对,他一定事先知道了有那些野菜。我来试试他——”一个红军老战士,拿了一棵野菜走到场地中间。
“小同志,你认识这种野菜吗?”老战士问道。
“这是康北最好吃的野菜,叫女人草。”格桑看着老战士手中的野菜,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老战士:“嗯!是叫女人草,这里的女人们最喜欢这种野菜!”
罗妹子马上宣布:“小红军代表队再得一分,十分!”
老战士仔细盯着格桑,慢条斯理儿地问道:“哎,我这位小红军同志,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熟悉这种野菜呢?”
“我?”格桑被老战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