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喜林,网名“长缨在手”,男,当过兵,武汉市新洲区委办公室退休干部。长期从事机关文书写作。近两年,学习写作诗歌、小说、散文百余首(篇)。其作品散见于《诗词之声-诗人风采》《宁古塔作家》《天崖诗刊》《湖北日报》《武汉作家》《武汉文学》《作家前线》《当代作家联盟》《中国当代-诗词名家》《长安诗苑》《九天文学》《军创网》《墨雨天香》《奉天诗刊》《名家荟萃文化传媒福建总社》《诗梦文学》等十余家期刊平台。参与《作家前线》八刊联办的第二届、第三届《才子杯》全国文学大赛作品《一幅字画》和散文一组荣获三等奖和优秀奖。多篇诗作获全国性赛事奖项。
(一)
“小秦,把手中的事情放一下,我们一起去开个会。”
秦飞扬正埋头写作一篇信息稿件。听到主任在跟他说话,立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主任:“好的。”然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随主任到了会议室。
一进会场,他看到的是单位分管组织人事的领导、组织人事部门的负责人和与自己先后进机关的几个年轻同事,还有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主持会议的,是单位分管组织人事的那位领导。他看了看几位年轻人后,说道:“今天,县委组织部来单位考察干部。你们几位年轻人,都属于被考察对象,都分别自我介绍一下吧。”几位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秦飞扬由于刚刚来机关时间不长,更不清楚其中的究竟。
半天,没有人发言。于是,主持人一个个点名发言。点到秦飞扬时,秦飞扬闻声站立起来,环顾一下大家,以示礼貌:
“各位领导好!我叫秦飞扬。家在本县东部山区,父母是农民。我中专毕业后,当了几年兵,退役之后,又当了两年工人,现在在局办公室从事文字工作。”
几个年轻人发言之后,领导示意他们离开了。
(二)
没过几天,组织部一纸调令,秦飞扬正式调到了县委办公室。
县委办公室,在人们心目中,可是“全县第一窗口”,也是神秘的、高不可攀的首脑机关。秦飞扬在思想上,完全没有准备。
离开工业局头一天,秦飞扬跟主任说:“主任,我刚刚在您领导下做点具体工作,好些事情还未弄明白,我怕去县委办公室适应不了那里的工作。能否跟上头说一下,不去。就让我在局里多锻炼几年?”
主任说:“千万莫傻。你知道,你们几个年轻人是同时接受考察的,上头就看中了你,这多难得。一定要去!”
到县委办公室报到的那一天,工业局和县委办来了个简单的接送后,县委办秘书科乔科长与秦飞扬又单独坐了一会儿。
乔科长名叫乔国正,年龄40岁开外。他身材高挑,上身穿一件没缀领章、但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绿色军衣。头发浓黑,脸庞端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一看,就是个既精明强干又热心挂长的人。
“秦飞扬,激情飞扬,这个名字叫的好!人长得也帅!看了你写的一些信息稿件,和你手写的原稿,县委办看中了你,这才通过组织部考察后,把你调过来了。要好好珍惜啊!”乔科长声音宏亮,满脸微笑。他解释说:“那一天,本来我要到你们局里接你的。不料,领导临时有事,让我随同下乡了。”
这一下,秦飞扬才明白自己是如何调到县委办公室的。秦飞扬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前几代没人读过书。到了他这一代,父母亲含辛茹苦地让他读了个中专,后来又送去当兵。退役回来后,到县工业局下属的一个工厂车间,当了两年车工。当年,车间办黑板报,车间主任逼着他写写画画,厂报还用了他几篇稿子,这才调到了工业局办公室。
乔科长接着讲:“县委办公室,是全县第一窗口。在这里工作,需要方方面面的能力和知识。经主任办公会议研究,你被安排在秘书科和我一起工作,主要是办文、办会、办事。你呢,侧重办文。你初来乍到,首先要把我们办公室的办事规则、流程、电话号码熟悉一下。要学会记住人,做到见一面,打一次招呼,就不再忘了。尤其是要把《中国共产党机关文书处理条例》认真研究透彻。我希望你尽快进入角色。我们以后一起好好干!”
(三)
这天,乔科长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又与秦飞扬聊了起来:
“我是个当过兵的人,工作雷厉风行,处事非常严谨,对人要求严格。看了你的档案,也知道你曾当过兵。你先前在部门工作,与县委办工作相比,相对之下接触面较窄,范围较小。这县委办秘书科,可谓‘天下第一科’,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各行各业,都要接触和了解。我们做事情,既要有激情,更要严谨细致。干起事情来,要一叫三跳,到边倒角,一丝不苟。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拖到明天!”
过了几天,秦飞扬才从同事中了解到乔科长的来历。原来,乔科长是“老三届”,当过兵,正团职干部转业。而且,从军期间一直从事宣传工作,后来转业到新疆农八师,仍然从事宣传工作。是因为老家的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他才请调回到老家,以尽为子之孝。他回到地方后,从零开始,干了几年才提拔为现在的职务。同事介绍,这个老兵个性很强,笔头子非常厉害,在服役期间,就写过很多文章,还获得过全国性的征文大赛二等奖。
秦飞扬心里想,自己也当过兵,应当与乔科长有很多共同语言,跟着这样的领导,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四)
这一天,乔科长第一次带秦飞扬参加县委常委会,做会议记录。秦飞扬坐在他身边,环顾了一下参会人员。这时,主持会议的县委书记看到了乔科长和他身边的秦飞扬,就问乔科长旁边是谁。乔科长说:
“向书记报告:这是我们办公室刚刚进来的一位新人,名叫秦飞扬。”
乔科长说完,又与对秦飞扬耳语了一句:“主持人可是我们县里的‘一把手’啊。”秦飞扬立即站起身来,向与会人员示意,然后坐下。
接着又问秦飞扬,写过“会议纪要”没有。秦飞扬说:“写过几次,但写不好。”
乔科长说:“你先认真做好记录,会后写写看,大胆地写。写好后再交给我。”
当晚,秦飞扬根据会议记录和对“纪要”这个文种的学习理解,写下了进入县委办的第一篇公务文书。第二天上班后,交到了乔科长。乔科长看了以后,首先肯定了他敬业、吃苦、出手快、文笔也不错。然后指出:
“纪要纪要,关键在要。尤其是会议主持人最后归纳、肯定性的意见,更是纪要的重点。看得出,你还不怎么会抓重点要点。这样吧,我在你的基础上做些修改,然后你再在实践中慢慢揣摩。”
又过了几天,乔科长又有意识地要考考秦飞扬:
“飞扬,来来,我们聊一下。我问你:‘请示’和‘报告’,这两个文种有什么区别?”
突如其来。秦飞扬稍加思索后回答:“都是上行文。都是下级有工作或者问题,需要听取上面的意见或请求上级支持或者表态的文种。‘请示’,一般是一事一议;而‘报告’,内容较为复杂、容量大一下。我倒不清楚,为什么以前‘请示报告’都作为一个文种,现在分为两个文种?”
乔科长笑道:“看来你还真的‘钻’进去了。是的,过去这两个文种是就是同一个文种。现在,中央把它进行了重新界定,这是在实践中不断总结规范的结果。现在的‘请示’这个文种,上级必须有明确的回复;而‘报告’,则可批复或者不批复。那要看报告所反映的内容。这是上级机关考虑的问题。”
一次“实战演习”,一次突然的“考试”,让秦飞扬对眼前的这位科长敬佩不已。
(五)
秦飞扬至今没有忘记,乔科长是如何指导他整理领导讲话的。
那时,县里有很多会议是临时决定召开的。在这种情况下,领导们一般只是要秘书科同志参加,但不需要准备讲话稿。参加会议的秘书科同志只负责录音和记录,会后再整理成《领导讲话》。
这一天,参加会议的秦飞扬,一边认真听领导讲话,一边录音和做记录。从他自己的感觉讲,那位领导的讲话有板有眼,很有感染力。可是,当他把这个讲话的录音原版翻出来后,感觉问题很多,要把它整理好确有难处。于是,他找到乔科长,问怎么处理才好。乔科长听了秦飞扬的话后,说:
“整理领导讲话,就6个字的方法:多删、少加、搞圆。”接着,乔科长解释说:
“所谓多删,就是删去那些与主题无关的话、过度式的语言和那些‘扯野棉花’的话;所谓少加,就是领导讲话过程中,有的话表达不准确、讲得不完整,一定要通过我们的整理,适当加点我们的语言,使其合乎逻辑,更加顺畅;所谓搞圆,就是整篇领导讲话通告我们的整理加工后,总体看,是圆满的、无懈可击的,能够成为指导工作的依据。”
这次会议的领导讲话,秦飞扬按照乔科长的“6字法”,整理出来后,连同原始的录音翻译本,一起送到了乔科长。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科长啊,这讲话稿虽然整理出来了,但与领导讲话原貌有很大出入,我担心领导不高兴,会批评我们的。”
乔科长说:“我先看看再说。有什么问题,我去跟领导讲。”
后来,秦飞扬整理的这篇《领导讲话》稿,乔科长又做了写润色,领导审阅后同意全文照发。印发以后,乔科长对秦飞扬说:
“领导表扬我们不错,说我们办事认真严谨,整理的非常好。”
这年年末,乔科长带领秦飞扬编写了该县党政机关历史上的第一本《秘书工作手册》,由县委书记亲笔题写书名,发到全县各部门办公室。并要求按照这本手册提供的方法和流程,做好全县党办系统的文秘工作。
那两年,这个县的党办系统秘书工作,得到市委办公厅的充分肯定和奖励。
这,让秦飞扬对这位乔科长更加钦佩。
(六)
秦飞扬到县委办公室以后,业余时间,喜欢看《人民日报》《新华文摘》和当地省报。这天晚上,他突然发现省报副刊有一篇署名“乔国正”、题为《南陵-北陵》的小小说。心想:这是不是我们的乔科长写的啊?便认真进行了阅读和研究。
第二天一上班,秦飞扬就迫不及待地问乔科长:
“乔科长,我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秦飞扬说:“那篇《南陵-北陵》的小小说,是不是你写的?”
“你小子是在哪里看到的?”
“省报副刊!”
“我怎么不知道。把报纸拿过来我看看。”
秦飞扬将报纸递给乔科长。乔科长看完以后,放下报纸: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谈谈感受。”
秦飞扬半天不吭声。
乔科长又看了他一眼。
秦飞扬才说:“我怕说不准。”
“怕什么怕!大胆地说出来。”
秦飞扬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国新一轮改革开放已经开始,我看你的小说很有深意,而且是有所指的。你文中的这个‘北陵’,埋葬的是为共和国捐躯的共产党的将领,‘南陵’里面是国民党的将领。现在呢,北陵冷火秋烟,南陵香火旺盛,对比非常强烈。你是否在提醒人们:推进改革开放,绝不能忘记我们党过去的那段苦难辉煌历史,不能偏离正确的方向,让悲剧重演。”
“好家伙,你的思辨能力不错,境界很高,眼光也长远。”乔科长把秦飞扬还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表扬了一番。
“科长,你能不能教教我,带着我也学着写点小说?”
哪知道,乔科长一本正经地说:
“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工作上。文学这个东西,作为业余爱好可以,也有助于工作。但是,千万不要舍本求末,否则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七)
过了两年,乔科长提拔为县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在离开县委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主任征询他的意见,问谁能接他的手。他只说了一句:
“非秦飞扬莫属。”
有主任问:“为什么只有他合适?”
乔科长说:“你们既然先前用了我,说明相信我。那么,请继续相信我。”
过了几天,组织部下文,正式任命秦飞扬为县委办公室新任秘书科长(试用期三个月)。
这一下,县委机关炸开了锅。有人议论说:“乔国正这个人,个性独特,有担当。看准了的事情,一定要坚持到底。他力举秦飞扬接他的班,肯定有他的道理。”
也有人说:“乔国正这个人,就是胆子大,一介武夫。”
还有人说“秦飞扬何许人也,是哪路神仙?为什么有这样大的能耐?一定有过硬的背景和后台吧。”
舆论四处发酵。县委书记知道后,亲自召集县委办公室主任开会。他说:
“秘书科科长这个职位,是个非常关键的职位。官虽不大,但担子很重,责任重大,要求很高。你们认真研究过没有?还说什么‘非秦飞扬莫属’!一个乔国正的意见,就成了主任办公会的意见?”
这时,县委办公室“一把手”刘主任说话了:“书记息怒,我们提拔干部是严格按照程序,开会进行了认真研究的。考虑提拔秦飞扬,是组织行为、集体的决策,绝不是哪个人一个人的意见。组织部门不是对干部使用,有个三个月的试用期吗?用得正确与否,是否过了三个月再说。”
秦飞扬没有辜负乔科长和主任们的期望。试用期满,组织部再次下文,舆论烟消云散。
(八)
秦飞扬担任秘书科长的第二年,县委决定提拔一批干部。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也是提拔对象之一。但是,这次提拔干部,前提条件是必须到乡镇任职,个别情况例外。
这一天,县委书记的秘书,主动找到秦飞扬。说是领导的想法,让他到一个偏远山乡担任乡长。
也是这一天,秦飞扬的老科长、现在已是县委政策研究室主任的乔国正,找到秦飞扬。他说:
“县委这次提拔干部,主要是向一线、向基层倾斜,同一机关原则上不考虑提拔。但,特殊情况除外。我想这样,我们共事几年,我对你非常了解。目前,县委主要领导的报告、讲话、县委重要决策性文件的起草、重大课题的调查研究,都是我们政研室承担。我手下过硬的‘笔杆子’不多。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要不到我这里来。如果你愿意,我再向领导要求,与组织部协商,就到这里来担任副主任,作为我的助手?”
秦飞扬想了想,因为自己成家时间不长,老婆在上班,孩子在上幼儿园。当时,又不像现在这样交通便利。一旦到乡镇任职,家庭的事情难办。于是,有点犹豫。就说:
“这样,我考虑考虑,也听听家人和老婆的意见,再说吧。”
缘分就是缘分,巧合就是巧合。就这样,秦飞扬又和老科长在一起了。所不同的是,以前,秦飞扬是乔国正的下属,现在虽然也是上下级关系,但都是同一领导班子的成员。
(九)
秦飞扬到县委政研室以后,按照班子成员分工,分管经济政策及其调研工作。由于刚来,乔国正便告诉他:
“这里与县委办秘书科的工作特点和工作性质不一样。我们做的是更加深层次的工作。调查研究,既是领导方法,又是工作艺术,更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调查报告,则是所有机关文书工作的重武器。所以,你的工作,也要从学习调查研究开始。”而且特别强调:
“衡量我们工作的标准,一看我们起草的文件是否用正式的红头文件发出;二看我们撰写的调查报告和研究成果,是否被领导批示变成决策,或者被上级内刊和公开发行的刊物所刊载;三看我们写的领导报告、讲话,领导是否采用。”
秦飞扬一边听,一边想,“这碗饭”可不好吃啊!
秦飞扬第一次带队下乡调研,是老科长、现在的乔主任陪同去的。去之前,乔主任定下课题,让秦飞扬拿出调研方案和调研提纲。还不错,乔主任认为可行。那次调研,乔主任和大家一样,认真地听、认真地记,不时提出问题让被调查对象回答。调研结束后,又带着秦飞扬和调研组成员商量调研报告的写作提纲。然后说,你们再作分工,由秦主任统稿,我再签发。实际上,这是乔国正再一次地给秦飞扬教工作方法。
这一年下来,秦飞扬分管的经济调研工作,一扫过去的被动应付。几乎每篇文稿都得到领导肯定性批示,或被上级内刊、公开刊物发表,得到上级充分肯定。
(十)
又过了几年,秦飞扬的老科长、乔主任先后调换了几个岗位,秦飞扬也因为工作需要调换了几个岗位。但是,每到一处,老科长乔国正总是没有忘记秦飞扬。不时打个电话,让秦飞扬过去坐坐,问问工作情况,或者小酌两杯。多少次,乔国正对秦飞扬讲:
“你们老家穷,又家大口阔。在我的权限内、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讲一声。”
可是,秦飞扬从来不向老科长开口。
然而,有这么一天,秦飞扬突然向老科长打了个请求支持的电话。
老科长在电话里笑道:
“好你个秦飞扬,你从来不叫难,也从不找我的麻烦。现在真的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么?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秦飞扬到了乔国正办公室后,恳切地说:“老领导,我有个心愿,请您一定要为我帮个忙。”
“别在那里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乔国正一本正经。
“我想把我前些年写的政论调研文稿编印成册,也算留下个纪念。”
“好啊。是资金问题?还是哪方面的障碍?”
“都不是。我只是想请您为我作个序。”
乔国正听后,略有所思。然后说:
“你这个家伙,你不找我就算了,一找我,要我帮这样的忙?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也不能帮!”
“为什么?”秦飞扬说:“你不总是说,有困难就找你吗?言而无信!”
“呵呵,你还倒打一耙。说真的,这个序,我不能写。你想想,以前我是你的领导,现在我们是同僚。你要出书我支持,但是,写序最好是请比我们职务高的领导写那才有分量。”
秦飞扬笑着说:“你呀你,典型的官本位意识。我就要请您写。我有我的理由:其一,是你派人把我接到县委办的,你是我到大机关的第一位直接领导;其二,我的人生道路,全部是按您所指点走的;其三,您对我的为人处世、优点缺点最为清楚;第四,咱两都是当兵的人,你是老首长。”
这下子,乔国正哈哈大笑了:
“你这家伙,比我还难对付。这样吧,你把书稿的清样送过来,我先看看内容再说。”
秦飞扬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书稿清样:“让老领导费心了。谢谢!”
(十一)
十几年前,乔国正正式退休。退休之后,他和老伴一起回到农村老家定居,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不再承受工作的劳累,过起了田园式的晚年生活。他曾经的同事、下属,很难看到他的身影。就连秦飞扬也跟他联系不上。
后来,秦飞扬还是通过县文联和一些文学刊物,才了解到他退休后,写了好多篇分量很重的中篇小说,在国家有影响的重量级刊物发表。
这一天,秦飞扬在大街上突然遇到乔国正。十几年未见面的两个老兵,心情都非常激动。秦飞扬说:
“哎呀,我的老科长啊,这些年我一直未见到您。想了很多办法,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满头白发的乔国正笑了起来:
“大家平日都有事。这不,我们又见面了。听说,你现在也退休了。我们老来平平安安就好。”
“走,我们二人找个地方坐坐,聊一聊,再小酌两杯。”秦飞扬说。
“好,好。难得一见,一起坐坐!”
席间,乔国正告诉秦飞扬:“退下来之后,无官一身轻。居住在老家,平日里种种菜、养养花、看看书、写写以前想写而没有时间写的东西。这老来的日子过得也挺舒服的。”
秦飞扬则多次说起感谢、感恩老科长、老主任的话。
乔国正却说:“哪有那么多感谢、感恩!只是因为我们有缘,又都是当过兵、受了磨难的人。”
“啊,对了,你刚刚退下来,打算怎样生活?”乔国正问秦飞扬。
秦飞扬说:“我以前读书不多,后来忙于工作,从没有好好地系统地学习过。我想先在老年大学学习掌握一点有关文学写作的基本知识,然后步您的后尘,也学着写点文学作品。”
“好!这样的老年生活,应该说是有意义的。”
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又像当年共事时一样,亲切、愉快、坦诚、率真。二人相互频频举杯,笑声朗朗,乐不可支。
(2019年8月9—10日写于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