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3月至年1986年5月,济南军区后勤十分部军械修理连(二连)配属67军参加了对越边境自卫反击战。
二连官兵合影
二连37年前的参战历史,如同军旅在时光隧道中穿梭,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二连无论是风雨兼程的坎坷,还是流光溢彩的辉煌,都留下了一首军旅难忘的歌。战争是残酷的厮杀,也是淬火的疆场,在前线经历了难忘的苦和累、生与死,让二连51名参战官兵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军人的价值,军旅的誓言。
1985年3月20日凌晨3点,二连51名参战官兵奉命到达云南昆明。
二连在此稍事休息,不久便接到云南前指命令,3月21日早晨8点,全体参战人员不顾疲劳,精神饱满开始向战区摩托化开进。
一、经过三天摩托化行军到达战区文山
第一天摩托化行军是昆明市至宜良县。
虽然全程不到一百公里,但主要是崎岖不平的盘山复杂道路和炎热气候,二连面临高原摩托化行军的考验。
二连到达云南后,云南前线指挥部配属给二连两辆解放运输车,主要是载人,行军序列仍编入67军工兵团梯队。
第一天行程不是很远,不够100公里,二连从昆明出发,于当天下午5点到达宜良县陆军40师炮团营房住下。
在崎岖不平的云南高原上开着运输车和工程车,向战区机动开进,检验着二连每一名驾驶员的心理素质和技术。
二连连长张汉坤告诉我:向战区开进,第一天整个梯队摩托化行军暴露出不少问题,因为一些北方驾驶员对云南高原山区复杂道路驾驶不太适应,车速慢、不敢跑,出现不少掉队的。
二连也因为一名新调入的驾驶员经验不足,驾驶一台工程车老是掉队,比其他车辆到达预定地点,晚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宜良县当天晚上,二连连长张汉坤、二排长林应平和六班长韩顺义,分析总结第一天摩托化行军的问题,针对有一辆工程车掉队的情况,决定由王存利驾驶这台工程车,加挂一台四轮50千瓦发电机,当时王存利任二连仓库保管员,面对这个极具挑战的任务,王存利二话不说,愉快接受了任务。
由于及时调整驾驶员执行行军任务,确保了后两天二连近400公里行军的安全顺利,再未出现掉队、抛锚等问题。
第二天行军摩托化是从宜良到开远市(红河州驻地)。
两地距离160余公里,由于梯队长把二连车队调整为跟在指挥车队后边,二连比较顺利到达目的地。
3月22日早晨,二连吃完早饭,早上7点开始摩托化行军。根据二连工程车比较多的情况,经车队梯队长(67军工兵处袁处长)同意,二连车队从宣良出城十公里后,可以超越工兵营和舟桥营车队,跟随梯队指挥车和电台车后边摩托化行进。
指挥车和电台车全部是北京212吉普车,车小速度快,二连的工程车可以放开速度,加大马力奔跑,再加上经过第一天行军,摸索到高原开车的技巧,驾驶员也释放了跟在大型车辆后边爬行的压抑,思想情绪也得到了缓解,驾驶技术得以正常发挥,一路上,二连车队紧紧地跟着指挥车队。
下午四点左右,二连安全顺利到达开原市军供站,食宿休息。
第三天摩托化行军是从开远市到文山县(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驻地)。
两地距离只有180多公里,但途经开远东山坡,此山重叠盘旋,险情较多,二连克服重重困难安全到达目的地。
3月23日早饭后,二连继续向战区开进。8点30分左右,二连车队到达开远东山坡脚下。开远东山坡是通往战区的必经之路,是贯穿昆明至麻栗坡县老山主战场的主要通道。东山坡远近闻名,特点是山高、坡陡、沙土、路窄、弯急、重叠、盘旋,山沟深处800多米,从山下到山坡顶27公里,被当地人称为“鬼门关”,这些怪异道路,令许多北方驾驶员望山生叹。
为了确保安全,云南前线指挥部在开远东山坡下设立指挥调整哨,每过15分钟,放行10辆车前进,要求不准超车,不准随意停车,每车距离不少于40米。
67军工兵处袁处长(梯队长)关心照顾二连,把二连安排为一个批次特种车队放行。
二连车队一鼓作气,用两个半小时到达东山坡山顶。
二连休息时,全连官兵为顺利通过东山坡,欢呼跳跃,激动心情溢于言表。
下午4点,二连连长张汉坤、指导员蔡英勇和67军工兵处袁处长(梯队长)简短话别后,在云南前线指挥部人员带领下,二连安全顺利到达文山独立师西山营房安营扎寨。
二连在这里进行战区战地适应性训练、前线阵地勘察和接防点替换、交接等工作。
二、克服困难到达战区
连续三天的摩托化行军,二连感受最深的是前方打胜仗,人民是靠山的真理。
二连每到一地,都受到当地党政军民的热烈欢迎,当地在进城的路上搭起欢迎彩门,随处可见热烈欢迎人民军队的横幅大字,处处呈现军爱民、民拥军的热烈场面。
二连所到之处,都有夹道欢迎的当地群众和戴着红领巾的学生,街道两边设立了饮水站、医疗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当地还给二连参战官兵献花篮,场面十分热烈隆重感人。
王存利
连续三天的摩托化行军,二连发现问题马上采取措施就地解决,确保安全到达。
第一天行军,二连有一辆车晚到一个多小时,当天晚上,张汉坤连长、二排长林应平和汽车班长韩顺义,召集有关人员开了一个摩托化行军总结会,分析了行军中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办法。二连摩托化行军中存在的问题,客观原因是山高坡陡,路面太窄,盘山公路急转弯较多,天气炎热,工程车自重大,造成发动机动力不足,水温过高,车辆跑得慢,车跑一会就要开锅停车加凉水。主观原因是个别驾驶员缺少复杂道路驾驶技巧,思想紧张,畏难发愁,影响了正常驾驶技术的发挥。
姚军龙跟随车队,在高原上开着工程车,他有自己的切身体会,他回忆说:“到达云南后向战区开进,全是摩托化行军,二连摩托化开进的情景,就在我的脑海里。当时有的驾驶员业务技术没有及时改变和调整,出现了掉队和为难发愁的现象。二连是个业务技术连队,每个人都明白,一看就是驾驶技术和技巧的问题。幸亏连长张汉坤、二排长林应平及时调整二连仓库保管员王存利驾驶工程车,他是1974年入伍的老兵,具有十年以上的汽车驾驶经验,党性强,驾驶技术好,不论在哪个岗位,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二连一直是默默无闻的老黄牛,他坚决服从调整命令”。
林应平
在后来的两天摩托化行军中,王存利不负众望,保证了安全驾驶,和其他驾驶员一样,没有发生抛锚和掉队的情况,受到连长、指导员和战友们的称赞 。
连续三天的摩托化行军,考验了二连全连官兵的意志、体力,特别是考验了驾驶班驾驶作风和技术。
云南地处高原,多是山路,二连在摩托化开进时,看到多起兄弟部队翻到山沟里车毁人亡的事故。云南亚热带高原盘山急弯路段,在此行军,的确对二连官兵构成一定的危险,但二连官兵在云南前线,个个不怕困难,人人勇往直前。
二连全体官兵特别是驾驶员,把山路行军看作一次临近实战的心理素质和技术的考验。 开远东山坡,海拔1600多米,公路大都是根据自然地理条件修建,公路盘旋在崇山峻岭之中,坡长而陡险,东山坡27公里大坡,是通往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区唯一一条公路干线,翻山越岭,云雾缭绕,山路崎岖,万丈深渊,路窄塌方路段多, 二连摩托化行军,必须经过东山坡,让二连官兵经受了生死考验。
此山有一段十公里的路段,坡度较陡。二连工程车上山爬坡,驾驶员采用低速挡,低档位加大油门长时间行驶,走不到几公里就开锅停车加水冷却,给行车带来不少困难。而下山时,则需要不断变换档位,行军危险系数加大。东山坡盘山弯道崎岖,驾驶车辆方向盘运用频繁,变速器档位不断变化,操作十分费力,加之弯道视线不良,需要提前减速,经常采取避让和停车措施,让驾驶员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体力、精力消耗非常大。
右副连长王志刚、姚军龙
还有,这个路段气候多变,山下骄阳似火,闷热燥热,山上却像进入寒冬,空气稀薄。由于山体土质较软,通常遇到坍山塌方,堵住公路,还有交通事故的发生,险情不断,经常会使公路受到阻碍,造成交通中断,由此给二连官兵包括驾驶员,带来更多的是紧张与恐惧。一路上,二连全体官兵不断克服紧张恐惧心理,任凭汽车在蜿蜒崎岖山路上行驶,坐在车上镇静自如,驾驶员行车从容自如。二连于当日下午四点左右,顺利到达战区集结地文山独立师西山营房宿营,进入战区前的各项准备训练阶段。
左一 姚军龙、左二张汉坤
连续三天的摩托化行军,二连团结一心,互帮互学,共同努力完成行军任务。
二连军械工程车里面有车床,钻床等机械设备,自重超过六吨,形成不了拖刹,造成刹车不那么灵。还有,工程车都是三年以上的车,常年放在连队车库里,一年也开不上几次,只有下部队检修时才动用,所以工程车的水箱和散热系统生锈堵塞水箱循环散热,在北方平原公路上,天气冷,车速快,没有出现过水温过高、开锅的现象。而在云南高原上,由于车辆散热性能不好,造成车辆时常开锅,只能停车加水凉车。
3月21日早晨向战区开进时,姚军龙驾驶光学工程车(长约12米),编在左效玉驾驶的工程车后面,行驶了30公里后,给车辆加水时,姚军龙和左效玉交流行车体会,姚军龙说:“你车开得太稳太慢了,我在你后面车速太慢,老是开锅。我摸索了一套新的驾驶技术,改变驾驶方法,你也试试。”接着,他们简单分析了高原、高温、陡坡、急弯出现的问题和应对措施。
二连汽车驾驶员,在班长韩顺义带领下,由开始不敢在下大坡时加足马力冲上坡(主要担心车速过快,不能有效控制造成翻车),到慢慢掌握云南山路行车的技术,他们互相交流驾车经验,下坡也加油速度快能迅速降水温。二连驾驶员回忆:云南山路陡峭,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没有点胆量和过硬的技术,真是不敢往下坡下冲。
据二连驾驶员回忆:从山下爬上东山坡山顶27公里,这是一道“鬼门关”,是全程最难走的一段路,我们胆大心细,沉着驾车,在全连官兵的鼓舞下,用时不到三个小时,一气呵成,登顶成功,全连七辆车无一掉队,受到梯队长的表扬。
通过三天摩托化行军,考验和检验了二连驾驶员过硬的驾驶技术,也是对车辆技术性能和战前准备工作的实战检验。
左一 起王存利、张汉坤
三、在战区做好临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1985年3月23日下午,二连到达文山,住在文山独立师西山营房。
二连进驻文山后,他们每天看到眼里的是,公路上军车频繁地运送作战物资和人员,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了战场就在眼前的气氛。当时1军正在云南前线作战,每天有很多覆盖着伪装网的运兵车、弹药车和救护车来回穿梭,还有不断起飞的运送伤员的直升机。这些真实的战场画面,让二连官兵真正感受到战争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有些人员思想情绪难免引起一些波动。
被67军后勤部授予战区红旗车驾驶员在南温河合照,右起:姚军龙、牛守敬、姜远来。
姚军龙回忆:“听到从前线下来的1军作战人员介绍的情况后,对他们,我是肃然起敬,心里暗想,我们山东兵来了,很快要换防接受战斗任务了,我们一定不辜负山东父老和部队首长及战友们的期望,苦练杀敌本领,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老山精神,以高昂的士气和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战斗。”
二连部分参战官兵在老山前线
二连在文山休整一天后,从3月25日开始,进入战前临战训练,按照上级要求,二连做了如下工作。
战前教育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和平年代军队参战也不了这个重要环节。二连指导员蔡英勇根据上级要求,组织二连人员进行了战前教育,学习熟悉云南少数民族风俗习惯、人文环境等,还有当地政策规定;学习战区纪律、战场纪律等;培训越南常用语和对越军喊话用语等。
上战场就要掌握有关战斗技巧,为此,二连组织全连人员进行“三防、三反”(防炮击、防特工、防偷袭;反炮击、反特工、反偷袭)教育;进行战场自救、互救,战斗勤务等适应性、针对性训练。
为完成前线阵地火炮抢修保障任务,连长张汉坤和邵和利技师、张兆华排长、班长李明良、林洪朋等,连续五天对前线火炮阵地进行勘察,把67军各炮兵阵地位置、地形、路线及主要指挥所进行实地察看了解,做到心中有数。还同几个作战部队的军械部门联系对接,形成合力。由于事前的积极准备,为战斗中实施阵地抢修奠定了基础。
文山海拔1100多米,刚开始不少同志有恶心头痛头晕等高原反应症状,还有适应气候的问题,云南文山亚热带地区气温高,春季少雨、干旱,雨季雨水多、潮湿,多达40多度高湿。针对这些问题,二连重点进行体能适应性训练,连长张汉坤、指导员蔡英勇和一排长张兆华、二排长林应平,每天早上和上午,组织全连官兵进行长跑和爬山训练,经过缎炼,大家身体适应了高原生存条件,为投入战斗做好身体准备。
开展了战前阵地抢修火炮训练。一排的炮工,大都是经验“老道”、技术不错的老炮工,平时在车间下部队修理,都是好样的。但在战场上抢修火炮,大家是头一次。因此,战前训练尤为重要,邵和利技师对二连一排全体炮工,重点进行大口径火炮常见故障排除及抢修方法等训练。通过20天的战前训练与学习,提高了全连官兵亚热带山区作战阵地火。
前排左一起 邵和利、蔡英勇、张汉坤
二排左二起 徐方庭、王志刚、林应平、张兆华
经过三天500余公里的摩托化行军,车辆装备经受了实战性高原山区复杂道路的驾驶员。六班长韩顺义和王存利、姚军龙等七名同志,不顾一路驾车的疲劳,每天投入到对车辆的检修保养,做好随时出发去前线的准备。
邵和利
上战场就意味着牺牲和受伤,为此,二连进行了全体人员有关信息统计登录,对全连所有官兵血型、家庭住址和详细通信地址等,进行详细统计登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连长和蔡指导员亲自过问伙食,司务长兰守兵,炊事班长孙国林根据文山军供特点,积极采购可口食品,认真调剂主副食品种花样,积极调剂改善伙食,确保大家吃好,以旺盛的精力投入战前训练。
当时,67军和二连全部在文山进行临战训练,因为住在少数民族地区,有的部队出现个别人违反民族政策,影响军民团结的现象。而二连按照上级的命令,在临战训练期间,没有出现任何违反政策、破坏纪律的现象。
四、67军后勤部长对二连临战准备工作给予充分肯定
在文山临战训练期间,二连全体官兵做到了纪律严明,服从指挥,学习刻苦,训练认真,按照实战的要求,达到了所有科目优秀的成绩,受到了来二连检查验收的67军后勤部彭学方部长的高度评价。
4月上旬的一天下午,67军后勤部彭学方部长,代表军党委、首长来连队看望参战官兵。
全连官兵整齐划一,精神饱满,列队欢迎彭部长一行。
彭部长检查了各班排宿舍内务、伙房后,连长张汉坤、指导员蔡英勇向彭部长汇报了待命期间的工作和下步工作安排。彭部长对二连到达作战区域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参战各项工作进行了充分准备,表示满意。
左起 张养成、孙国林、姚军龙
据张汉坤回忆:彭部长对我们讲:“军械修理连,工作独立能力很强,主动工作做得好,官兵士气高,精神面貌好。从昆明到文山行军,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主要是连队整体素质高,组织得好,战斗力强,作风过硬。今天看到你们连队,官兵士气、精神面貌、整体工作比其他几个分队都要好,军区配属67军三个分队,你们做得最好。”
彭部长对下一步进入前沿阵地,充分做好火炮技术保障工作提出了具体明确的要求。
第二天,67军战地简报,刊登了彭部长视察二连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