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片头略)
一
“叛匪们之所以敢再回到新疆搞叛乱,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们减租反霸成绩显著,各族群众从这次运动中,真正提高了觉悟,擦亮了眼睛,认识到最根本的问题是阶级压迫和阶级斗争。这种政治觉悟的提高使叛匪极为害怕,所以他们垂死挣扎也要把安定的局面搞乱。”
新疆分局会议室里,王震正在讲话。
参加会议的有徐立清、赛福鼎、包尔汉、罗元发、张贤约、饶正锡、王恩茂、郭鹏、曾涤、邓力群、张邦英。
王震:大家都看了这份《南疆农村调查的综合报告》了吧?他说“汉族的地主阶级在春秋战国时期内部就有了‘王道’‘霸道’之争,南疆的地主阶级到新疆解放前,还没有‘王道’,只有‘霸道’,其剥削压迫的残酷野蛮 与秦汉以前的内地完全一样。”大家听听这些数字,莎本县5个乡的13名恶霸血债83人,莎本专署4个县12个乡的83个恶霸血债204人,被他们打残废的农民134人,另6个乡的47个恶霸强奸妇女427人,霸占妇女228人。他们在调查中还听到了恶霸强奸农民的妻子,把被惊哭的小孩扔给狗咬死,骑马踩死孕妇,把农民装在口袋里当枕头,把农民扔进河里堵水这样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惨痛事实。这种事不仅在南疆有,在北疆也有,伊犁区的249名大恶习霸,逼死、烧死、毒死、打死、吊在马尾巴上拖死的农民达2000多人。其中,伊宁县一个大恶霸仅在自己门前的一棵大树上,就吊打过150多个农民,有16个人活活被打死,农民把这棵树叫“血泪树”,我们开展减租反霸斗争,符合全疆广大农民的要求,广大劳动人民生活大大提高,要求进一步实现民主改革和减租反霸斗争。另一方面恶霸地主封建势力进行顽强的抵抗,阻挠民主改革,破坏民主秩序,这也是叛匪们敢于再次叛乱的第二个原因。因为在新疆,很多地主同时也是牧主,只进行农业和土地方面的改革,并不能触动地主的全部经济利益,他们占有的牲畜往往占当地全部牲畜的百分之六、七十,所以农民们说,土地改革了,巴爷还是巴爷,他们手中还有大量的牲畜。
徐立清:一些地主,恶霸和反革命分子,逃到牧区,与牧区的反革命分子相互勾结,煽动叛乱,使牧区成为反革命分子的防空洞。
王震:所以,我建议,大张旗鼓地发动牧民群众开展一次镇压反革命运动是十分必要的。在这个基础,组织牧民协会,改革牧区的区乡政权,因为这件事情政策性较强,所以请大家考虑一下。
二
密林里。我剿匪骑兵部队在行军。
骑在马上的程悦长因腹痛难忍,终于掉下马来。
警卫员上前抱着程悦长,大喊着。
警卫员:程师长,程师长,你怎么啦?
程悦长满脸是汗,气喘嘘嘘。
程悦长:我胃疼的厉害,快给我拿两片药来。
这时,卫生队男军医来了。
军医一面给程悦长试脉搏,一面问。
军医:程师长,你觉得你哪儿不舒服?
程悦长:胃,我觉得胃疼的厉害。
军医:程师长,你的病情太重了,还是马上回军区医院认真检查一下吧。
程悦长有点无力地说:你看这是我检查病的时候吗?消灭了这股土匪再说吧。
军医:程师长,你既不能走路,也不能骑马,反正也不能指挥战斗了。
程悦长大怒:我怎么不能指挥战斗?亏你还是个军医,你不会搞一副担驾来吗?我就是躺在担架上,也要亲眼看着这股子土匪完蛋!
军医不吱声了。
程悦长: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可是你不了解这些土匪,他们狡猾得很。我们稍一放松,他们就会溜掉。一九五0年我们剿匪的时候,一条重要的经验就是穷追不舍,哪怕是断水,吃野菜,喝马尿,吃死马肉也在所不惜,那年的匪患,就是靠着大家这种艰苦奋战的精神平息的,现在,新疆建设局面刚刚有了起色,我们绝不能再留下匪患祸害人民,等打完这一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三
密林边上,程悦长趴在由两匹马驭着的一幅担驾上。
军医则骑马紧跟在程悦长身边。
前面的路荒凉而又遥远。
四
“钢铁,我们的军队是钢打铁铸的,是任何敌人,任何困难都不可战胜的!”
办公室里,王震在接电话。
王震:罗军长,要全力以赴保障剿匪部队的弹药、粮食供应。要与他们加强联系,注意程师长的身体状况。
“司令员,你快去看!”吕树根高兴地跑了进来。
王震:什么喜事?
吕树根:你看就知道了。
吕树根引着王震来到大院里。
院里放着一辆苏联胜利牌新轿车。已有好几个人围着看,其中有姚晨。
见王震来了,姚晨迎了上来。
姚晨:王司令员,你看这车多漂亮。
王震来到车前,前后打量着。又开开车门,坐在驾驶员位置上,试了试方向盘,然后他又看了看后排座位。心里很高兴。
王震:嗯,这苏联老大哥就是了不起,这汽车到了他们手里,造得就像宫殿一样,这样再有贵宾来新疆,我们有了像样的礼宾车。就可以不再用透风露气的吉普车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
姚晨:司令员,这一辆是军区机关研究批准给你的。
王震:给我!我坐着这车下农田上工地?几天下来不就变了模样?不过,我同意把这辆车送给一个人。
姚晨:谁?
王震:钢铁专家余铭钰先生。
姚晨:司令员,为什么要给他一辆?
王震:他是国内著名的钢铁专家,现在是八一钢铁厂的总工程师。坐这么一辆车还不应该吗?
“顶多就是个专家嘛,比军区首长的待遇还高,这也太那个了吧。”一个干部在旁边议论了一句。
王震脸色一沉:什么,太哪个了?我给余专家批一辆车,是因为他能把矿石炼成钢铁,如果你们哪一位也能点石成金,我王震也送卧车一辆。同志,我劝大家还是多学点党的政策,特别是多学点党的知识分子政策,不要如此狭隘。
说话的那个干部脸红了。
王震:顺便告诉大家,再过几天,我们八一钢铁厂的化铁炉就要出第一炉铁水啦!
五
钢铁厂炼铁车间,许多指战员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在静静的等待。
余铭钰一身工装打扮,在察看化铁炉、热风炉、装料升降机、吊车等设备情况。
江茂林、高东升、秦爱玲等站在一旁。
余铭钰边看边轻声问着:准备好了吗?
每个工序的战士都低声而又坚定地说:准备好了。
高东升来到余铭钰身边,心情颇有些紧张。
高东升:余总,从去年9月17日开工以来,仅用工就5万多个,200多个日日夜夜,大家就围着这个宝贝一号化铁炉,真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大家盼望的就是今天,但愿它不是个难产的婴儿。
余铭钰出奇的平静:那很难说。这炉子虽然不大,可大多数工人都是第一次操作,连上海来的工人也不例外。他们过去搞得都是废铁炼钢,用矿石炼铁也不熟悉,有一个环节配合不好,就可能是个难产的婴儿。
余铭钰察看一遍之后,来到站在炉前的江茂林身边。
余铭钰:江厂长,现在请你下命令吧。
江茂林点点头:各班组各就各位,戴好防毒面具。一号化铁炉第一次正式点火试验,开始!
江茂林接过一个工人递过的火把,伸向风嘴,炉内立刻燃起大火,厂房内顿时浓烟滚滚,机声隆隆。
工人们都露出激动地笑容。
余铭钰则一脸平静地看着各个岗位的工作进程。
突然,机声小了下来,装料机停了下来。有工人被浓烟呛倒了。
接着,机声更小了下来,热风炉出了毛病。
全车间的人都惊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铭钰身上。
余铭钰此时眉头紧皱。
余铭钰: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江茂林:余总,装料机和热风炉同时出了问题,是什么原因?
余铭钰:装料机停下来是因为工人防毒护具没发挥作用,再派人上去就行。热风炉出问题是最大的麻烦。这种管式热风炉一旦出了问题只能停火检修,而热风炉炉温假如继续下降,化铁炉内开始溶化的渣子和铁水就可能变冷凝结,这会导致整个炉缸变冷凝结,真要那样非得停工动大手术不可。
秦爱玲:可不可能在热风炉没有完全降温的情况下进炉检修。
余铭钰:这要冒太大的风险的。
这时,包括小金、小佟在内的战士冲了过来。
小金:余专家,我们可以披上湿棉衣,轮流进炉抢修。
余铭钰:这——
小金:过去我们打仗就这样干过。
高东升大声地:棉衣,水,快拿来!
余铭钰被战士们这种视死如归的举动深深地震惊了。
只见高东升带领一批人忙起来。有的拿来棉衣棉帽给小金等人穿上。
有人往小金等人身上浇水。
有人往小金等人脖子上系上湿围巾。
热风炉门被打开了,炉内通红的炉膛耀人眼睛。
小金等三四个人冲了进去。
余铭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镜片上映着炉前忙活的战士们。
眼镜片后面,余铭钰的泪水流了下来。
化铁炉的湿度表开始上升了。
车间里机器声重新轰响起来。
六
锣鼓被敲的山响。
鞭炮在炸响。
大幅标语挂在炼铁车间门口,上面写着“热烈庆祝一号化铁炉正式点火!”
钢铁厂的职工们喜气洋洋,他们在车间门口列队站好。
江茂林,高东升身着军装站在车间门口,秦爱玲也站在附近。
余铭钰则一身中国绸缎衣衫,脚蹬布鞋站在车间门口。
一辆嘎斯汽车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苏制胜利牌卧车。
王震高兴地与余铭钰握手。
王震:祝贺!祝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给您道喜啦!
余铭钰也很高兴:同喜同喜,今天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节日!
王震与江茂林、高东升握手。
王震:两位厂长,辛苦了。
王震发现了秦爱玲,便主动上前握手。
王震:也应该向我们的女专家道喜啊。
秦爱玲:王司令员,我们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王震:是啊,我也早就盼着今天了。
余铭钰:请王司令员来看看。
七
(特写)透明的铁水在炉内翻流通滚着
王震看了以后,高兴地喊了起来。
王震:哈哈,太漂亮了,我们终于看见了自己的铁娃娃了!
余铭钰:现在你放心了吧?
王震点着头。
余铭钰告诉炉前工:开炉!
飞溅着火花的铁水从出铁口奔流而出,沿着沙槽流动着。
全场一片沸腾。
王震和就近的几位领导还有小金,小佟握着手。
王震:祝贺同志们的胜利!同志们辛苦啦!
全场又一阵欢呼声。
王震:同志们,今天,4月30号,我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时刻,中国的新疆乃至整个大西北,没有钢铁工业的历史,在今天,在你们手中,结束啦!这奔腾的铁水里,有我们全军区二十万指战员的心血,有我们参加钢铁厂建设的指战员们辛勤的汗水,更有我们余铭钰总工程师杰出的贡献。我代表中共中央新疆分局,代表军区党委,向全区指战员表示祝贺和感谢,向建设者们表示祝贺和感谢,我们也向余总工程师及其他各位专家表示祝贺和感谢!
在热烈地掌声中,王震与余铭钰、江茂林、高东升走出车间。
八
车间门口,许多职工在围着卧车看光景。
王震领余铭钰来到卧车旁。
王震:余先生,军区最近从苏联买了几辆卧车,这是配给你用的一辆。
余铭钰一时没有思想准备。
余铭钰:王司令员,这么好的车,我可不能用,无功不受禄嘛!
王震:余先生,为了发展新疆的钢铁事业,不远万里,举家西迁,还把自己的厂子也带来了。我们这儿条件艰苦,只能逐步改善,但是能做到的,我们绝不含糊。我告诉你,国家已经批准了我们为你报请的国家一级专家待遇,你坐这辆车,也是应该的。
余铭钰:王司令员,为了照顾我们从上海来的技术人员,你们已经非常照顾我们了,给我们专门建了食堂,每顿饭四菜一汤,可是战士们大冷天都在工地上吃饭,江厂长把最好的房子给我住,我一个旧知识分子受到这种礼遇,心里真是受之有愧呀,这辆车我实在是不敢受用。
王震:余先生,你们是共和国建设的特殊人才,应当受到尊重,你能在几年内,为我们带出一批工业建设人才,别说坐卧车,你就是有高楼洋房我也愿意让你住,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只是要铁水奔流,我们还要钢花飞溅,我们不只要一号化铁炉,我们还要二号炉,十号炉,一百号炉,我们还要10吨钢,百吨钢,千吨钢呐!
余铭钰:我懂,我懂,我一定尽我所能,早日实现我们的钢铁之梦!
九
(特写)一本简易钢铁工业一般操作规程翻印本。
小金在全神贯注的研读操作规程,并操练着培煤动作。
小佟也在读,但显然读不大进去。
小佟:唉,搞工业可麻烦,炉前工嘛,往炉子里填煤就是了,怎么还规定填煤时间,填煤火候,甚至连填煤姿势也要一样,这余专家是不是太死板了?
小金:不能这样认为,我们以前练射击练投弹,不是也要练基本动作吗?这叫科学。
小佟:算了吧,唉,这样填煤就是科学,而这样填煤就是不科学,你把科学说的也太简单了吧。
小金:你没看操作规程上说吗?这样填煤可使煤均匀的撒进炉内,使煤燃烧的更加充分,从而更节约能源。
小佟:这些资本家呀,连这事都算计到了,可真是唯利是图啊!
“小佟,你这话说得可有大问题啊!”高东升走来。
高东升:咱们讲资本家唯利是图是指他们为了追求金钱利润,见利忘义,不择手段,这跟按操作规程办事,尽量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完全是两回事,按你说的,无产阶级当家作主了,搞工业建设就可以大手大脚铺张浪费?这不成了败家子了?
小佟不好意思的笑了。
高东升:既然我们无产阶级现在当家了,那就要像毛主席说的,要学会管理生产,管理城市。我们要成为经济建设的行家里手,就要认真老实的从头学起。
小佟:高部长,不应该叫高厂长。你说,我们过去扛枪打仗革资本家的命,现在却像请皇上神仙一样请他们回来,王司令员有那么好的车不坐,非要送给余专家,这是不是太……,我真想不通。
高东升:小佟啊,共产党毛主席领导我们闹革命,为的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这对无产阶级而言,具体到某一个资本家或是地主,我们则要看他对革命的具体态度,这就像我们打仗,淮海战役我说要灭国民党几百万军队,是不是把这几百万人全枪毙了呢?
小佟摇了摇头。
高东升:对于那些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国民党反动派,我们绝不手软,而对那些被迫当兵的国民党兵,是指那些愿意选择光明之路的国民党军官,只要放下了武器,我们不都是给留条活路吗?对于资本家的态度也是这样,勾结帝国主义欺压中国人民,出卖国家利益的官僚资本家,我们要坚决打倒,而对于民族资本家,尤其那些爱国的民族资本家,只要他们愿意与人民政府合作,愿意为新中国建设出力,我们当然应该欢迎,这就是毛主席说的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共同建设新中国的统一战线思想,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王司令员要这样做了吧?
小佟:嗯,我明白了。
高东升:要抓紧学习,王司令员不是说了吗!要用炸碉堡攻山头的精神,尽快掌握工业建设知识,我们要向专家们学习,可我们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他们。我们是新疆工业建设第一代工人,要明白我们的责任有多重,小佟,这方面,你要多向小金学习,他的进步可是很快啊!
小佟:他是有名的机灵鬼,我哪能学得了他?
小金:去你的。
十
“什么?!,您是说从上海运来的设备不能用?”
在余铭钰的书房兼办公室里,江茂林一脸惊呀。
余铭钰:这些设备在上海是用废钢来炼钢的酸性炼钢生产线,而新疆是没有废钢作炼钢原料的,我们现在是用生铁直接入炉练钢,这靠上海益华搬来的酸性转炉是难以生产出合格钢的,而生铁直接入炉练钢国外已经有了,在国内尚没有推广使用。
江茂林:您的意见呢?
余铭钰:我的意见是马上建设一条碱性转炉炼钢生产线。
十一
“上碱性转炉炼钢生产线?!那就是说原来的设备都不能用了?”
办公室里,王震一脸惊惑。
江茂林,高东升,秦爱玲在向王震作汇报。
江茂林:余总说,我们新疆是用铁矿石炼铁,再用生铁练钢,采用的是同他在上海练钢完全不同的工艺设计。
王震:用这种碱性转炉炼钢工艺,有什么困难吗?
秦爱玲:这就是说,一切从零开始,搞试验,取得经验,积累技术资料,获得成功后再正式生产。
王震思索着。
王震:余先生对碱性转炉炼钢生产工艺是怎么估计的?
江茂林:余总说,他对外国资料中的碱性转炉炼钢进行过研究,他认为有把握试验成功。
王震:你们的意见呢?
江茂林:我们的意见是尊重余总的意见,但压力也很大。
王震:嗯,这我理解,我看,要敢干面对现实,既然新疆没有废钢而有铁矿石,那么早晚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能端着金饭碗要饭。现在余先生认为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应该充分相信他,全力支持他,要集中你们厂最好的技术骨干,协同余先生攻关,我再想办法给你们调一些学过化工的同志支援你们。请转告余先生,我们会全力保障他的试验,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大胆试验。还有,小秦同志,你们这些搞技术的要一丝不苟地配合专家进行试验,这是个很好的学习过程,要注意积累各方面的资料和经验,在实践中增长才干。
秦爱玲:我们也是这么想。
王震:你们也不要背包,搞建设要尊重科学,可是研究科学更需要坚忍不拔顽强攻关的意志,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
江茂林,高东升,秦爱玲听了王震的话,大受鼓舞,同时说了起来。
“是!”三个人齐声说着。
十二
一个镐头在坚硬的土地上刨一个白印痕。
在接近雪线的公路工地上,王震在抡镐头。
字幕:一九五二年夏新疆迪库公路工地
张希钦,吕树根也附近干活。
工地上有人看见王震,纷纷议论着。
“好像是王司令员来了”。
“在那儿?我们怎么不知道哇?”
“我看见了,已经在那边干了一会儿了。”
十三
工地另一地段,任超挽着袖子敞着怀,也在抡镐头,有通讯员跑来急报。
通讯员:任团长,王司令员来了!
任超闻听一惊:在哪儿呢?
通讯员:正在那边干活呢!
十四
工地这一端,王震已被战士们围上。
有战士说:司令员,你受过那么多次伤,来看看就行了。
王震:啊,修这从迪化到库尔勒的公路是要出力流汗干出来,可不是我王震看着就修出来的。
战士们一阵笑声。
又有人说:我们团长说你的胃病很厉害,有病休息没人说你什么。
王震:大家多年来征战南北,劈山开路修大楼,哪个没有伤病,你们怎么没休息呢?
“我们还年轻嘛!”有人说道。
王震:你的意思我老了,是不是?咱们比试比试,看谁搞的土石方多!
又是一阵哄笑声。
王震:同志们,尽快修好这条穿越天山南北的公路,各族群众往来南北疆就不用走远路了,我们的汽车运输可以每趟节省
“有!”战士们喊声振天。
任超跑了过来:报告司令员,工程团团长任超,向你报告!
王震:看看你们的团长,挽着袖子敞着怀,还敬礼报告,像什么样子嘛。
战士们一阵哄笑。
张希钦:任团长,我们刚才看了一下,工程建设很快,质量也很好,战士们情绪很高。
任超:不快不行啊,司令员两天一个电话,三天一个收集情况,他拿着棍子赶我们啊!不瞒首长说,我手下现在不光一群虎,还有一群狼呢?
王震:什么意思?
任超:军区工程处给我配着了一批劳改犯,战士们说现在是狼群跑到虎堆里来啦!
王震:唉,
任超:这里面还有个名人呢?
王震:谁?
任超:刘树铭,国民党军统特务。抓住日本女间谍川岛芳子的功臣。
王震:唉,看看去。
吕树根:司令员,你还是不要去吧。
王震:大个子怎么这么小胆儿?战士们天天和他们在一起都不害怕,我怕什么?
王震随任超向另一段路段走去。
吕树根赶紧跑在前面。
十五
在一个路段上,一队男劳改犯穿着囚服在开山修路。
几位解放军战士扛枪监视着。
王震等走了过来。
有个持枪战士吹响了哨子。
劳改犯们停下了工作。
任超:大家听着,王震司令员来看你们啦。
王震:欢迎你们来为新疆的建设出力。
劳改犯们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任超:刘树铭在哪儿?刘树铭?
“有!”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扔下手中的镐头,朝王震走了过来。
吕树根下意识的站在王震近旁。
刘树铭走到王震附近,低头行了个礼。
王震也走上前几步。
王震:你是刘树铭。我知道你。
刘树铭:我也听说过将军的名字。
王震:你为抓获日本女特务川岛芳子出过大力,这事干得很漂亮。可是解放后你为了“干一番事业”成立反革命组织,与共产党和人民政权对抗,这事干得就不那么漂亮,也很糊涂。
刘树铭点点头:这我承认。
王震:来新疆劳动改造,能想得通吗?
刘树铭: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很多罪大恶极的国民党党政、军、特人员被枪毙。我在解放后还成立反革命组织,政府没判我死刑,实属宽大。对此我心知肚明。来新疆后,我参观了解放军指战员不领津贴,节衣缩食建造的八一钢铁厂、七一棉纺厂,若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军队不领军饷,节衣缩食为民众办事,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先例。
王震点了点头。
刘树铭:还有。把我们这些人遣送新疆,开荒种田,这不可怕,古往今来,犯人发配边疆屡见不鲜,可是军队到新疆屯垦戍边,虽然在中国早有先例,但是人数如此之多,屯垦面积如此之大,给边疆带来发展变化之快,只有共产党的军队办成了。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从内心佩服你们。
王震:你能认识到这些,说明你不愧是北师大毕业生,识时务。过去我们在战场上较量,是为了证明中国的未来属于谁,现在结论出来了,中国的未来属于人民。现在我们应该共同努力,为人民中国的美好明天作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刘树铭:王将军的话我记住了。
王震:那我也希望早日听到你的好消息。
刘树铭鞠躬后走了。
看着刘树铭的背影,王震若有所思。
王震:张参谋长,告诉劳改大队,对犯人中表现好的典型及时给予鼓励和宣传,这会有助于犯人的思想转变。
十六
茫茫荒漠戈壁滩上,许多战士挥锹抡镐,在修筑迪化至霍城的公路。公路雏形已见端倪。
字幕:一九五二年夏,新疆迪霍公路工地。
王震手持铁锨一边往路基上培土,一边与劳动的战士攀谈。
张希钦和吕树根也在一旁干活。
王震:同志们,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战士们摇头。
王震:你们都像外科大夫,在修复迪化至霍城运输的大动脉。新疆这么大,一不靠海,二没有贯穿东西南北的水路,运输全要公路,大家在这戈壁荒漠上风餐露宿,你们这是在为新疆各族人民吃苦,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为人民服务!”
“造福新疆人民!”
战士们喊声震耳欲聋。
王震看着这场面十分兴奋,他眺望着远方。
天边一个硕大的落日里,有一片胡杨林的剪影。
十七
(特写)一块“算术诊所”的牌子放在桌子上。
“老师,给我看看病。”
一间教室里,小佟笑咪咪向坐在桌前的女青年打招呼。
女青年正在为另一个战士讲解作业。
女青年:这回懂了吧,再解方程式的时候,一定要先审好题。
战士:好,谢谢老师。
女青年:不客气。小佟,这回作业做的怎么样?
小佟递上作业本。
女青年:嘿,你的算术作业做得越来越好了。嗯,就是带小数点的乘法错的还比较多。
小佟:我最烦这个小数点,算起来跑来跑去,老抓不住它。
女青年:抓住它不难,只要你别烦,小数点的乘法主要是注意记住这个环节,学算术主要是要细心,你可不要马虎,将来炼钢作生产记录,都会用得着。
十八
“秦技术员,这生铁里面的含磷量高这么几个百分点就炼不成钢?问题有这么严重?
资料室里,小金围着秦爱玲求教。
秦爱玲笑着反问道:你喝过开水吗?
小金:喝过呀。
秦爱玲:开水和生水区别在什么地方?
小金:这不是很简单吗?开水被烧开过呗。
秦爱玲:你知道开水的标志是什么?
小金:我知道,要达到沸点。
秦爱玲:开水的沸点是多少度?
小金:100?span lang="EN-US">
秦爱玲:少几度能水开吗?
小金:少几度水不开呀。
秦爱玲:炼钢的道理也是一样的。炼铁炼钢是一个复杂的化学和物理反应过程,无论是化学成份或是反应温度,有一点达不到要求也炼不出钢来。余专家不是讲过吗?炼钢比炼铁技术要求高,炼特种钢比炼普通钢要求高。我们的学习才刚刚开始。
小金听得入迷:我要是有余专家那么知识该多好啊!
秦爱玲:看你这聪明劲儿,将来一定能成个冶金专家。
小金端着嘴说:嗯!我一定努力!
十九
余铭钰办公室里,桌子上摆满各种钢铁冶炼书籍。
余铭钰站在窗前,看着钢铁厂那简陋的厂房,他在苦苦思索。
余铭钰画外音:用托马斯炉虽然可以把高磷生铁炼成合格的钢,但入炉铁水含磷量必须高达1.8%,而且我们也没有托马斯那样大吨位的炉子。看来要走一条新路才行。
余铭钰又返回书桌前,重新翻起资料。
二十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打电话。
王震:江厂长,你们找到办法没有。
二十一
江茂林办公室。江茂林在打电话。
江茂林:由于我们好多条件不具备,目前暂时还没有好办法。不过余总说办法一定会有的。
二十二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打电话。
王震:一定要让余先生知道,我们确实非常需要钢铁,但在实际工作中我们一定会尊重科学,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请他尽管提,我们会全力去解决。
王震一面打电话,一面签署文件。突然,他停下了说话,把话筒了搁在了桌子上。原来他发现了一份检举材料。
王震念着材料题目:“关于余铭钰杀人的检举揭发信”。
王震大吃一惊:余先生杀过人。
(定格)
片尾歌起。
第十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