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片头略)
一
“你说,他吕大个整天在我身边工作,他恋爱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夜深了。卧室的床上,王季青在给孩子们织毛裤。
王震则在屋里抽着烟来回踱步,嘴里嘟哝着。
王季青:你整天忙得团团转,还能顾得上这些事?
王震:这些事怎么啦?10万进疆部队,10万起义部队,这20万部队里有很多人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这是关系到部队稳定的大事。分局和军区为此多次研究,也报请毛主席批准从内地征如女军人和女知识青年支援边疆,这些事始终摆在我们的大事日程里呢!
王季青:看看,一说就是全局的情况,人也该帮同志们做点具体工作嘛。吕树根那么老实忠厚,你让他主动去找女孩子谈恋爱,那不是难为他吗?
王震:他不是说失恋了吗?说明他还是敢谈恋爱的吗?
王季青:他那叫失恋啊?憋得脸通红,冲人家姑娘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人家摇了摇头,他就说失恋了,有这么谈恋爱,有这么失恋的吗?你带出来兵都像你,像是下命令,行不行的一句话。
王震:嘿……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是这增啊!
王季青:还说不是呢,见了一面,握了一次手,就同意跟我结婚。
王震:那你也同意啦?
王季青:那没过几个月就举行婚礼,这可是你提出来的?这哪儿是谈恋爱呀,分明是速决战嘛。
王震:不速战速决怎么办?那种炮火连天的战斗环境,那有好多时间谈恋爱呀?现在呀,情况不一样了,不过也不能拖。我找他们来开个会。
王季青:看看,我说你打速决战,你还不承认,这深更半夜的,研究婚姻问题,亏你想得出。
王震:哎,就是这深更半夜,战士们才有空想这事呢,来,帮我把孩子弄进来。
二
办公室里,王震在叫醒孩子们。
王震:起来起来,快起来。到里屋睡去。
三个孩子迷迷糊糊的起床。
王兵:怎么今天上学这么早啊……
王震:不是上学,是到里屋睡去。
在王季青忙活小孩时,王震开始打电话。
王震:立清同志,我是王震,我想找你们开会。
三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四
宿舍里,吕树根睁着大眼,看着窗外的明月。
明月幻化成江国屏带着笑意的脸,从窗外飞了过来。
吕树根的双眼也变得更有精神。
胡月又幻化成江国屏毫无笑容的脸,从窗外飞进来。
吕树根的双眼也顿时没了精神。
吕树根用被子蒙上头。
五
桌上的小马蹄表时针指向2点。
办公室里,坐着徐立清,张贤约,罗元发,张希钦。
王震:我们的眼睛不能只盯着开荒呀,种地呀,办工厂呀。我们自己结婚了,有老婆和孩子,可很多战士和干部还没有老婆,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要成家立业,也要生儿育女。我们把他们从内地带到新疆,有的人快30了还打光棍,这叫我们心里怎么好受?还有起义部队的老战士,他们也是贫苦工农,他们找老婆更困难。现在他们起义了,婚姻问题我们共产党人不管谁管?只有给该成家的干部战士都解决婚姻问题,他们才有可能安心地扎根边疆,我们在新疆的事业才会后继有人啊。
徐立清等人点着头。
罗元发:这个问题目前是比较突出。我们部队中有个积极分子,现在也想要求退伍回家,领导找他谈话,他说当了六七年兵了,轮也轮到他退伍了。他还说,在这儿当兵种地,回家务农还是种地,也还是为革命做贡献嘛。搞得连里也没办法。
徐立清:类似这情况不少。
王震:我们千万不能认为有这种想法的同志已变得落后了,绝不能这么想。因为当初他们进疆时明知道新疆生活很苦,自然环境也很恶劣,可他们还是来了。而且唱着歌来的。在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开垦了超过百万亩粮田,仅51年,他们用劳动创造出的国家和社会财富,相当于国家供给我们的除公粮以外的全部经费。现在,他们年龄渐渐大了,开始想个人婚姻,想将来归宿是很自然很合理的事情。我们现在不应该是责怪,而想方设法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才对。
徐立清:我完全同意司令员的意见。我看现在要根据部队中在个人婚姻方面存在的不同情况,尽快有效地采取措施去解决问题。
王震:对,这就是我为什么连夜找你们谈这个事的原因。诗人们常用边关冷月来形容边疆的遥远和寂寞,我们绝不能让战士们再有过去塞外 土的这种感觉。要让大家体会到,在新中国的版图上,任何一个地方,陪伴战士们的月亮总是明亮而又亲切的。我同意立清同志的意见,分工明确,而且要限期解决问题!要告诉所有负有责任的人,千万不要把这个问题只当成个人生活问题,这事关系到战士的一辈子,关系到部队稳定的大事!
六
吕树根宿舍里。
吕树根瞪着两眼毫无睡意。
“吕树根,吕树根——”有人轻声喊着敲门。
吕树根翻开被子,听了听没动静,又盖上了头。
“吕大个,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声音不高但很 急的声音。像是王震的声音。
吕树根把被子翻开,仔细听着。
“吕大个,快开门呀!是我!”王震的声音提高了。
吕树根:司令员?!
吕树根赶紧下床,把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王震。
见门开了,王震一下子闯了进来。
王震:哎哟,这都是春天了,外边的夜里还是这么冷。
吕树根一边赶忙穿衣服,一边紧张地问着。
吕树根:司令员,要出发吗?到哪儿去?
王震先是一愣,马上又制止吕树根,把他重新塞进被窝。
王震:不出发,快进被窝,别冻着。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
吕树根:啊?!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王震:这有什么奇怪?别看我43岁了,可我也年轻过。告诉我,是不是看着月亮想心事啦?
吕树根支吾着:没有,我正睡觉呢。
王震:你看,你说这话,天上的月亮笑话你呢。
王震看着窗外的月亮,很耐人寻味地一番感慨。
王震:古人把月亮称作月佬,真是太神了。别看他不会说话,别看他离咱们那么远,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心事的人们都愿意把心里话告诉他。你刚才跟月亮说的什么?
吕树根:我没跟他说什么。
王震:可是他知道你在想什么?树根,想媳妇了是吧?
吕树根连忙掩饰:没有,司令员,我——
王震:这有什么?二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不想媳妇的那就是有毛病了。来,跟我好好说说,你跟那个“红苹果”,不不,人家叫洪国屏。你跟那个洪国屏是怎么失恋的?
吕树根:司令员,这事都过去了,我不想说了。
王震:哎,这什么话,那离婚的夫妻还有重新结婚的呢!说说我听听,我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嘛!
吕树根: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王震:那怎么会呢,你还是我的领导嘛。
吕树根:司令员,你——
王震:开玩笑,开玩笑。说,你说。
吕树根: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以前。那次是你请军区文工队为庆祝八一农学院正式开学做慰问演出。那次我听了好的她的唱歌以后就喜欢上她了。
王震:谁,喜欢谁?
吕树根:就是江国屏同志嘛。
王震:唉,说,往下说。
吕树根:过了两天,我有事去军区政治部路过文工队,我就去找她了。
王震眼睛睁得老大,他深感意外。
吕树根:那天她刚练完歌。就是《新疆好》那支歌。我拉住她,我对她说,我听过你的歌,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王震眼睛瞪得快发直了。
吕树根:她问我,你是谁呀?我告诉她我是军区司令部的机要秘书。她问我,你为什么问这个?我说我想跟你谈爱情。她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能跟你谈爱情呢?对不起,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吕树根讲完了,他直瞪瞪地看着王震。
王震还在等下文:后来呢?
吕树根:什么后来?都失恋了,哪有什么后来?
王震先是一顿,尔后是哈哈大笑。笑得都有些止不住。
吕树根:我说吧,我就知道你听了准会笑话我。
王震:我不是笑话你,我说吕大个呀,都说我王震是个直筒子急脾气,我看你比我还直得可怕,你不认识人家就去跟人家直眉瞪眼的谈爱情啊?
吕树根:怎么不认识,我看过她两回演出了。
王震:那叫认识啊,那演员演出,观众看的人多了。她能记住谁呀?
吕树根:那不能说不认识她呀?
王震:再说了,你认识人家,人家并不认识你,你要谈爱情,人家不同意,这就叫失恋呐,你们根本就没恋上嘛。
吕树根:没恋上不就是失恋嘛!
王震:好了好了,这事我全明白了。这样吧,你是不是真喜欢这个洪国屏同志?
吕树根:我喜欢有什么用?
王震:我再问你,你了解她吗,你喜欢她什么?
吕树根:我了解一些。她是兰州参军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在学校就是文艺队的,拥护共产党,写过入党申请书,政治立场好,也没有谈爱情。
王震:嚯,侦察工作做得不错嘛!
吕树根:不过,我后来想通了,人家是文艺人,有特长,有文化,长得也漂亮,我差得太多了,配不上人家。
王震有点不高兴:这是什么话?你是共产党,还是党支部委员,她才写入党申请书,她在兰州才参军,你在延安时候就参军了,她长得漂亮,你长得
吕树根:司令员,算了吧,我觉得不行。
王震:还没办就怎么就知道不行?好多事不是你办不成,而是看你敢不敢想,只要敢想,加上方法对头,就有成的可能。这事我有主意了。
七
一个屋门上,挂着“队长办公室”牌子。
吕树根在屋里走来走去。
门口有人敲门。
吕树根:进来。
洪国屏推门进来,发现吕树根一人在屋里,她感到意外。
洪国屏:吕秘书,您在这儿?!我们队长呢?
吕树根落落大方地:你们队长刚被一个同志叫走。
洪国屏:那我等会再来吧。
吕树根:请等一下,队长不是让你把那首《新疆好》的歌词拿来吗?
洪国屏:是啊,我拿来啦。
吕树根:给我吧,是我让他找你要的。
洪国屏:你——
吕树根:噢 ,是这样,那天王司令员在钢铁厂工地上听你唱这首歌,他觉得很好,歌儿写得好,你唱得也非常好,他让我来找你要这首歌学一学。
洪国屏很高兴:王司令员喜欢这首歌儿?
吕树根:他很喜欢。
洪国屏:他还想学?
吕树根:他很想学。
洪国屏:太好了,我也觉得这首歌写得很鼓舞士气,振奋精神,我每次唱这首歌,都很感动,王司令员想学我去教他。
吕树根:这恐怕不太行,王司令工作很忙,一会到这,一会到那儿,你恐怕没法教他。王司令员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先教我,我整天和王司令在一起,教他很方便。
洪国屏:你整天和王司令在一起!!
吕树根:啊,我是他的机要秘书兼警卫员呐!
洪国屏:原来是这样。你上次没说嘛!
吕树根:不就是个首长秘书嘛!这有什么可煊耀的。
洪国屏满意地点着头:嗯,吕秘书,你是个挺厚道的人。
吕树根:不, 我这人说话很拙,上一次冒犯了你,实在对不起。
洪国屏:没什么,过去的事就算了。
吕树根:唉,王司令说你是个思想上进,肯于吃苦,非常敬业的同志,现在又交了入党申请书,他还要我有机会向你多学习呢。
洪国屏:王司令员连我这些情况也知道?!他每天日理万机,怎么会关心我这个普通文工队员呢?
吕树根:他在我面前,好几次提到你呢?
洪国屏:是嘛?!好,既然王司令员说了,我就来教你唱这首歌。我们先学谱子吧。你识简谱吗?
吕树根:简谱?什么简谱?
洪国屏:看来你不会,这得费点时间。我先教你一点简谱知识。
洪国屏顺手拿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上“1234567I”八个简谱音符。
八
“1 — 3 — 5。2 — 4 —
王震办公室里,王震在看着吕树根带回的歌谱。
王震:1— 3 — 5,2 — 4 — 6,这不是拉上了吗?
王震狡黠地笑着。
吕树根:她教得很认真,一点也没往别处想。
王震:没往别处想?!那怎么能行?不往那想你去了还能完成任务吗?
王震在屋里来回走着,嘴上还重复着洪国屏的话。
王震:你是个挺厚道的人……嗯,下一步要这样。
九
(特写)队长办公室的牌子。
十
屋里,王震和一位中年干部在谈话。
王震:表队长,这事你就装不知道。
表队长:是。
有人敲门。
表队长:请进。
洪国屏推门进屋。
洪国屏:表队长 ——
洪国屏发现了王震。
洪国屏:王司令员,敬礼!
王震:好好,表队长,你去把那个事办一办。
表队长:是。
表队长出去了。
王震:洪国屏?你是叫洪国屏吧?
洪国屏:是我,我是叫洪国屏。
王震:哪三个字啊?
洪国屏:洪秀全的洪,国家的国,孔雀开屏的屏。
王震:名字很好嘛。你多大年龄?
洪国屏:23岁。
王震:23岁,大4 岁。
洪国屏:什么?
王震:没什么,你是兰州农学院的?
洪国屏:对,我学的农 ,可我从小喜欢唱歌所以参军后我进了文工队。
王震:你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听。
洪国屏:王司令员,那首歌你学的怎么样了?
王震:学歌?学什么歌?
洪国屏很意外;你不是让吕秘书来找我学唱《新疆好》这首歌,说是你要跟他学吗?
王震:是吗?是这样的吗?
洪国屏糊涂了:那是怎么样的呢?
王震:他告诉我,说他认识了文工队一个女独唱演员,说这个女孩子演员不仅歌唱得好。而且思想上进,肯于吃苦,非常敬业,特别是心底非常善良,我问他这个女演员是谁,他说不告诉我,非要教我唱《新疆好》这首歌,我马上明白了是你。说实在的,我为我的小战友找到这样好的知音而感到很欣慰,所以我今天特地来看你的。
洪国屏有些失望:原来是这样……
王震:哎,洪国屏同志,我们吕树根可是个很好的同志啊,对党忠诚,作战勇敢,无论在什么工作岗位上,都会全力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他出身穷苦,17岁参军,那是抗日战争最残酷的年代,我们三五九旅在南泥湾大生产,他是劳动模范,他参加了南下北返、保卫延安、解放大西北、和平解放新疆等许多重大战役和军事行动,他小时候不识字,父亲叫他给地主干活,让地主教他识字,一年下来,地主教了他四个字“命该如此”。可是来新疆两年的时间,他不但摘了文盲帽子,还能写大会发言稿了,现在他还是我们领导呢!
洪国屏:啊?
王震:他是我们支部生活委员呐。按规定我要按时向他汇报思想啊!
洪国屏点着头,有些心动。
王震:洪国屏同志,你年纪轻些,文化高一些,吕树根年龄大些,政治上强一些,加上他那个健壮的身体,你们都还年轻,工作生活上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弥补,我觉得你们俩挺搬配的。
洪国屏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王司令员,你今天来——
王震:我今天来有别的事,当然,也想来认识一下你。
十一
“不对,一定是你叫王司令员来做我思想工作的。”
一片挺拔的胡杨林里,洪国屏在埋怨吕树根。
吕树根:真的不是,我哪有那么多心眼啊。
洪国屏:你的意思是王司令出的主意?
吕树根:洪国屏同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这种事让王司令员分心。也不该给你添那么多麻烦,我向你检讨。希望你今后一切顺利。
吕树根郑重地给洪国屏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走去。
洪国屏此刻反而没了主意,她目送着远去的吕树根,眼里充满了留恋。
胡杨林里寂静无声,似乎在倾听什么。
十二
(特写)一双大手在笨拙地提着一条裤子。
(特写)一只烟头的烟灰已很长。
灯光下,吕树根宿舍里,王震和吕树根相对无语。
王震手上的烟头已经快燃尽了。
王震:这么说洪国屏同志看出来了?
吕树根:我不知道,大概是吧。
王震:这么说这事就办不成了?
吕树根:我看是。
王震着急地:哎哟,我说吕树根呀,你人高马大的,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软不邋遢的?我们既没说谎话,也没有强迫人的意思,人家也没说不愿意嘛!
吕树根:司令员,你别再为这事费心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事上再出问题。我保证。
十三
夜色中,洪国屏快步向吕树根宿舍走来,走至门口,好听见屋里王震在与吕树根谈话。
十四
屋内,王震着急地走来走去。
吕树根仍在笨拙地缝裤子。
王震:哎呀,我说你别在搓揉那个裤子啦,好不好?
你听我说,干什么事情,只要有最后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努力,我看那个红苹果,不不,是洪国屏同志,好对你印象满不错的嘛。人家约你出去谈谈,这说明对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嘛!你怎么能主动提出散伙呢?
吕树根:司令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保证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再给组织添一点麻烦,这还不行吗?
王震:你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光棍一个晃来晃去,我能睡安稳觉吗?我们整天说扎根边疆,你光棍一个怎么扎根边疆?要知道这不是一个人问题,严格说来这是一个大局问题。我可以命令部队进军新疆,可以命令部队屯垦开荒,可我不能命令让谁嫁给你,让谁嫁给他呀!婚姻自由呀。退一步说,我们对洪国屏同志采取的战术并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失败嘛?
吕树根:说一千道一万,反正我是不敢再见人家了。
王震:好,只要你不打退堂鼓,我再来想办法找红苹果同志。
十五
门外,洪国屏听着,忍不住推门进去。
十六
王震正在琢磨办法,洪国屏突然闯进门来。
洪国屏平静地:王司令员,您在这儿呀。
王震:啊,是小洪同志啊,你来找吕树根吧,那你们谈。
王震欲走。
洪国屏:司令员,您不是要找我吗?
王震:不不,你们先谈,我以后再找你。
王震又要走。
洪国屏:您不用再费心了,我同意嫁给他。
洪国屏说完,走到吕树根面前,先看了一下吕树根,尔后从吕树根手中接过裤子,低头缝了起来。
由于情况出现的突然,王震和吕树根一下子没有想起说什么话来。
王震:你同意了?你同意什么?!
洪国屏低着头:我同意嫁给吕树根同志。
吕树根:不,你不能嫁给我。
吕树根上前往回要裤子,被洪国屏很轻柔地挡了回来。
王震:啊,是这样。洪国屏同志,在你和吕树根的个人问题上呢,我们是采取了一点迂回战术,可也仅仅是迂回了一下。我们绝不想违背恋爱婚姻自由这个原则,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更不要草率地作出决定。这种事……
洪国屏抬起头来,她眼里闪着泪花。
洪国屏:司令员,我做出这个决定是认真的。我不是共产党员,可入伍两年来,我亲眼看到我们的党员,我们的战士为使新疆人民早日过上幸福生活,夜以继日的进行着极为艰辛的劳动,付出了各种各样的巨大牺牲。我从内心里钦佩和敬慕他们。吕树根同志第一次向我提出个人问题的要求,我没有答应,那是因为我和他素不相识,对他一无所知,可是我同时也对他作了一些了解工作,知道他真是一位非常忠诚宽厚的人。司令员,你对一个普通干部的个人问题这样关心,甚至亲自为他出谋划策,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洪国屏的提问,似乎勾起了王震的一种情愫。他没有马上回答洪国屏的问题,而是一下子表现出少有的深沉。
王震:小洪同志,我们队伍中很多人都为了革命事业付出过个感情方面的牺牲。我们进疆部队中有位陈团长,1934年离开家乡,参加红军长征之后,与他的未婚妻一分手就是11年,1945年当他再次打仗经过家乡时,才又见到他的未婚妻。11年不见,未婚妻已从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长成一个端庄秀丽的大姑娘了。陈团长当时高兴地跑上前去,可是她的未婚妻却一脸的泪水。嘴里直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的未婚妻整整等了陈团长10年,因为没有音信,又传说陈团长早已不在人世了,姑娘才在乡亲的劝说下,嫁给了别人,可是刚结婚四个月,陈团长却活着回到故乡……相恋10年的恋人,却无法圆一个美好的梦。
洪国屏:是这样……那陈团长是怎么说的?
王震摇摇头:他对未婚妻苦等10年表示深深的歉意。他只给姑娘留下了一句话,好好过日子吧。然后,陈团长就又离开了家乡,后来,他就来到了新疆,至今也还是一个人。小洪同志,每一个人,都渴望幸福的生活。我当然也希望吕树根同志的生活幸福美好。
洪国屏很深情地打断王震的话:司令员,我愿意像您所说的,和吕树根同志互帮互助,互相弥补。我不光要嫁给他,我还要为他生一大堆孩子,世世代代,扎根新疆!
王震大为高兴:好哇,洪国屏同志,谢谢你的理解。
吕树根更是不能自已,他冲到洪国屏面前,信誓旦旦。
吕树根:洪国屏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王震: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到时别忘了请我吃喜糖。
话没说完,王震已走出门去。
吕树根和洪国屏竟没反应过来。
十七
《新疆好》乐曲欢快的响着。
王震和包尔汉、张希钦视察一个棉纺厂工地。
字幕:新疆七一棉纺厂建设工地。
王震和包尔汉、张希钦视察汽车修配厂工地。
字幕:新疆十月汽车修配厂建设工地。
王震和包尔汉、张希钦视察水电站工地。
字幕:新疆乌拉泊水电站建设工地。
王震和包尔汉、张希钦视察公路建设工地。
字幕:新疆迪库公路建设工地。
十八
(报纸特写)南疆普遍展开减租反霸(1951年新疆时)
(报纸特写)减租反霸运动已向全面展开。
(报纸特写)总结减租反霸试辨工作,明确今后工作方针和步骤。
(报纸特写)胜利完成减租反霸工作。
在报纸文章画面中,映衬着新疆少数民族群众斗争地主,烧地契,丈量划分土地,在新分的房子前面载歌载舞的镜头。
十九
险峻的山谷里响起了枪声。
谢尔德曼率领着一大群起码的叛匪飞驰而过。
二十
一辆嘎斯汽车飞快地驶进军区大院。
汽车停在王震办公室门口。
从车上下来程悦长师长,他快速奔向办公室。
二十一
王震办公室里。
王震正准备吃药。
“报告!”门外传来程悦长大声地报告声。
王震赶紧把药从嘴里吐出来,放进口袋里。
王震:进来。
程悦长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程悦长:报告司令员,有情况。
王震一下子站起来:什么情况?
程悦长:乌斯满的儿子谢尔德罗率一股残匪从青海流窜回来,在天山至阿尔泰之间发动了叛乱。这一带群众又有些担惊受怕。我请求暂时放下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组织修水利工程的工作,率部队前去消灭这股土匪。
王震:娘卖*,这些叛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一次一定要坚决彻底歼灭它!不过,程师长,你近来身体一直很不好,听说老是肚子疼,我看这个任务换个人去,你先治治病。
程悦长:司令员,我是十七师师长,又是迪化警务区司令,叛匪在我的防区里搞叛乱,当然应该由我自己率部队去。再说,去年剿匪时,我跟叛匪们打过好几个月交道,叛匪的活动规律我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我也熟悉,还是我去最合适。
王震:程师长,叛匪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在这一带牧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社会联系。对深山草原的地形更是了如指掌,现在减租反霸运动刚刚有些成绩,叛匪们这一来,会使这一带社会形势再次复杂起来。看来这次剿匪任务并不轻松啊!
程悦长:司令员,这些我都想到了,为官一方,保一方平安,我就是要让那些叛乱分子看看,与无产阶级的人民政权作对,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王震:好,我马上召开军区作战会议,正式给你下达命令。另外,我马上派卫生部的同志,想办法给你弄点好药。程悦长同志,取得胜利,保重身体!
程师长:是!
程悦长转身离去。
王震亲自送他到门口,目送程悦长上了汽车。
当程悦长刚要上车时,王震突然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王震喊了一声。
程悦长返回来:司令员,还有什么指示?
王震看着程悦长,话语有些颤抖。
王震:悦长,我听说,你前两天把大衣卖了,有这事吗?
程悦长:司令员,为什么问这个?
王震: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事?
程悦长:这是谁的嘴这么快啊?
王震:为什么人把大衣卖掉?
程悦长:不是卖,是当了。
王震:为什么?
程悦长:嗨,天气暖和了,收着还占地方,我就当了。
王震:你给我说实话。
程悦长看着瞒不过去了,就只好说了。
程悦长:前不久,我老父亲病故了。家里没钱安葬,我把大衣当了30块钱寄回去作安葬费了。
王震闻听一下子红了眼圈,他深情地搬着程悦长的肩头,轻轻地晃了晃。
程悦长:中国人是最讲孝心的。既然我不能为父亲养老,卖衣葬父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王震喃喃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程悦长:找你有什么用?共产党的官不是越大越有钱,你不也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嘛。
王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
王震返回身去,从屋里拿来一件大衣递到程悦长手里。
王震:悦长同志,把我的大衣带上,山里的晚上凉啊。
程悦长也很激动:谢谢司令员。
王震:我等着你胜利归来。
程悦长:一定!
程悦长庄重地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定格)
片尾歌起
第十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