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天山》第十五集
作者：李文庆 来源：军创网 浏览：2768 时间：2016-8-1 分享第十五集
（片头略）
一
（特写）一只手拿着一缕头发。
一间空房间里，只有两张桌子，几张椅子。在桌子旁坐着徐立清、张贤约、张希钦，另有姚晨等基层干部在一旁站着。
屋子中间放着一把椅子。
王震站在桌子前面，他反复端祥着手中的那一缕头发。
王震：几根头发，……几万元军费,……我们的防线就这么不中用吗？
“进去。”两名战士把门打开，小纪一幅猥琐的样子，走了进来。他头耷拉得很低，站在那里。
王震：强忍着怒火，纪崇贵，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纪头耷拉的更低。
王震大声地：你把头抬起来！
小纪勉强抬了抬头，一个贫农的儿子，一个立过战功的副连长，在枪林弹雨中，你身边倒下过多少同志和战友？现在革命胜利了，我们有幸活了下来的人都在为实现我们的革命理想和死去的战友们的遗愿而努力奋斗的时候，你——却走到这里来了！
小纪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喊着。
小纪：司令员，我犯了罪，我错了，可是你听我说——
王震：对！我们今天就是来听你说的。知道为什么我们来这么多军区领导吗？我们就是想让你给我们上上课，就是要看看我们的一个共产党员，一个解放军干部，是怎么样走向自己的反面的。
王震回身坐在桌前：起来，坐在椅子上。
小纪：我还是站着吧。
王震：我叫你坐在椅子上。
小纪颤颤微微的坐在椅子上。
王震点上一支烟，又不忘让王战士把烟盒递给小纪。小纪摇头表示不抽。
王震：说吧，事情怎么开始的？
小纪喃喃地说：这事从那次卖皮货开始的。
二
铺面很大的合作社里。
皮货柜台前，小纪正在往外点货。
小纪：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一共十四件皮大衣，加上五十张羊羔皮，二十双皮靴，总共是——
小纪利落地看着货。
小纪：看，这个数对不对？
小纪把算盘转过来让买货人看。
买货人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约四十多岁，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完全是一幅“老江湖”的味道。那个女的三十多岁，穿着华丽得体，颇有几分姿色。
大胡子商人：看什么？跟解放军做买卖，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家的，付钱！
女商人从手提包里取出一袋子白洋，哗啦一下倒在柜台上。
女商人：我早准备好了。
小纪：哎，不不不，请你们到顾会计那儿交钱。
女商人：哟，你这堂堂解放军男子汉，也得让女人管着呀？
小纪：不，收支两条线，这是我们的财务规定。
小纪开好多少，递给女商人。
女商人收起白洋：嗯，解放军纪律就是严明，要不我们愿意跟你们做买卖呢。
小纪：这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什么时候都欢迎你们来。
三个商人到收款处付钱。
小纪看着柜台上卖出的货，高兴的不得了。
小纪：又是一大笔买卖。
三个高人回来。女商人把付款单递给小纪。
女商人：好了，交钱拉货，纪先生，这符合你们的规定吧？
小纪接过单子看了看：好，你们可以把货拿走了。
两个男商人三下五除二把皮货拿走了。
女商人：下次见。
女商人说着走了。
小纪忽然发现柜台上留下了一个白洋，他急忙拿着白洋追了出去。
来到门口，两个男商人正在往马车上装货。女商人则站在一边看着。
小纪跑过来：太太，你刚才在柜台上掉了一块白洋。
女商人：是吗？不会吧？
小纪：对，就是你的。
女商人：一块白洋算什么？难得你一片好心。好了，这个白洋就送给你了。
小纪：不不不，这不行，我们有纪律。
女商人：我知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这块白洋不是你拿的，而是我送给你的。
女商人立刻变很温柔体贴：纪同志，你们生活也太清苦了。这块白洋，就算当姐姐的我送给你的。这总可以了吧？
小纪一时有点受不住。
女商人：哎呀，为了一块白洋，在大街上让来让去多寒碜呀，快，收起来吧，啊。
女商人帮小纪把白洋放在口袋里，又对他充满妩媚的一笑，转身而去。
小纪先是呆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小纪的画外音：从那以后，哪个女的每次来合作社都给我捎点礼物，有时是一件毛衣，有时是一双皮鞋，有时是从内地来的土特产。
三
审讯室里。小纪在交代问题。
王震：就这些吗？你没想过他们这是为什么吗？
小纪：开始我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对我挺客气的。是因为我们做买卖讲信用。那个女的给我礼物，我也只是认为是一个当大姐的对一个小弟的关心。
王震：这期间，你跟他们做生意都是按规定办的吗？有没有违背纪律的现象？
小纪：没有，司令员，我敢发誓绝对没有！
王震：那这把头发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姑娘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关系的呢？
小纪：那时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他们叫我到他们货栈去，说是有一笔大买卖跟我谈。
四
漆黑的街上，寒风呼号，路断人稀。
小纪着军装沿街而来，他走到议价货栈门口，敲了敲门。
有人开门，小纪走了进去。
开门者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上了大门。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富鸿货栈。
五
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里，炕上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酒菜。
女商人一身绸很宽松的衣裤，一幅精心打扮过的装束。显得更加妖媚。
大胡子男商人和另一个男商人坐在女商人对面。
大胡子商人：老子今晚就看你的啦！
女商人：去你的，我还没嫁给你呢？男人？哼，只要我愿意，你们谁都跑不了。
另一个男商人高声地：那当然，这条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你“密三刀”啊？
大胡子：嘘——好像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女商人急忙下床来，两个男商人也站了起来。
小纪推门进来。
小纪：傅老板，你找我？
大胡子商人热情有加地上来，他拉着小纪的手往床边上坐。
大胡子商人：哎呀，纪同志，你工作那么忙，还能抽空来我们这小货栈，欢迎欢迎，坐坐坐。
小纪：你不是说有笔买卖要和我说吗？怎么——
女商人：哎，我说小纪兄弟，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整天生意生意的，也不嫌累的慌。好像这人活在世上除了干活工作，就没有别的乐子啦？不行，今晚什么生意也不准谈，来，你陪姐姐我喝几杯酒。
小纪：大姐，不是我驳你面子，要是今晚不谈买卖，我得马上回去，我出来没请假。
大胡子商人：看你说的，这晚上了，出门还请什么假呀？
小纪：傅老板，你不知道，我们部队上纪律是很严的。
女商人：这么冷的天，你喝几杯酒暖和暖和，这总不过分吧？
小纪：不不，我，我吃过饭了。
女商人：吃饭？你们吃得那也叫饭？姐姐我看见过你吃饭了，说实在的，我看了真替你心疼。这么好一个俊小伙子，还是个干部，吃那样的饭，穿补丁衣服，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这要传出去，你那当父母的会怎么想？唉，出生入死干革命，到头来就落这么个下场。
小纪有点抵挡不住：这个，眼下不是困难时期嘛，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女商人：过些日子会好的。可是过些日子你也就老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饿肚皮。来，姐姐敬你一杯。
女商人端上一杯酒来。
小纪推托：不不，大姐，这酒，我真的不能喝。
女商人：小纪兄弟，你问问他们俩，我长这么大，还没求过谁。
大胡子商人和另一个男商人连声附和：是啊，你这位姐姐在这条道上气儿冲着呐！
女商人：常言说有钱难买愿意，我心疼我这个小弟弟，今儿我就屈尊就驾求一回，我倒要看看这弟弟给不给我这个情份？
女商人再次将酒端在小纪面前，一双眼含情脉脉，勾魂摄魄。
小纪此时呼吸加快，他终于把不住了，接过酒杯一饮页尽。
女商人不说话，又倒上了一杯端在眼前。
小纪二话没说，又喝了下去。
女商人不说话，又倒上一杯，递过来，但是没有给小纪，而是自己把酒杯送到小纪嘴边。
女商人眼睛此时亮得出奇。
小纪的呼吸更促。
“好！到底是姐弟情深啊。”大胡子商人和另一个商人几乎叫了起来。
六
审讯室里。王震一双利眼紧紧盯着丧家之犬一般的小纪。
王震低声但沉重地说：几名好话，几个眼神，就能让你勇气大增连喝三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些千古遗训连小孩子都懂。可恶呀，纪崇贵。你可想到连中国人起码的伦理道德都没有了！
王震气得很拍了一下桌子。
小纪吓得一缩。
徐立清：接着往下说。
小纪：我口渴，我想喝点水。
七
“对，这才像个男子汉，好兄弟。今晚儿你就放开喝！”
货栈里，大胡子商人给小纪换了个大杯。
女商人：行了，你们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姐弟俩说说心里话。
大胡子商人：好好，我去看看送货的来了没有。
另一个商人：小兄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女商人：去你的，胡说什么呢？
女商人转身将屋门插好，回过身来，用一双火辣辣地眼神看着小纪。
小纪有些心有余悸：大姐，你想跟我谈什么买卖？
女商人柔情密意地：看你，说好了不提生意的事嘛。怎么，除了生意你没有什么话可跟姐姐说？
小纪：不是，我……
女商人：说实话，是不是没有女人这么疼过你？
小纪红着脸点点头。
女商人：可也是啊，常年打仗行军，行军打仗，过去哪有空想这些事啊。现在好了，革命胜利了，人民解放了，你们这些功臣也该过点像样的日子，享点清福了。像你这么好的人没人疼不是太可惜了吗？
女商人拿起一块肉放进了小纪嘴里。
小纪机械地嚼着。
女商人：好吃吗？
小纪点点头。
女商人：来，再尝尝这个。
女商人又拿起另一种肉放进小纪嘴里。
女商人：这个味道怎么样？
小纪点点头：好吃，这都是什么肉？
女商人：甭管什么肉，我只说价钱你就该知道是不是好东西。这一口肉的价格值一块大洋。
小纪闻听吓得一呕。
女商人趁势抱住小纪肩头：你紧张什么？姐姐我又不要你付钱。以后，只要你想吃了，就到姐姐这儿来，我让你吃遍天下所有好吃的东西。
小纪：大姐，我一个穷当兵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女商人一幅伤感地样子：唉，姐姐我为生活所迫，在这条道上闯荡。我亲眼看到那些生意人唯利是图，尔虞我诈，为了钱，什么也能豁上，连老婆闰女搭上也不在乎。可以说，这条道上没有一个人心是红的。自打来到新疆和你们做生意，我就喜欢上你这个小兄弟了。诚实，善良，聪明，更难得的是你那么纯朴，人家为了钱可以坑蒙拐骗，可你那一次竟然拾了一块大洋追了出来还我，我真是感动极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人，还让我碰上了。
小纪：姐，你别说了，我没那么好。
女商人：来，就为了咱们姐弟俩这个缘份，姐姐我敬你一杯。
女商人倒了一大杯。
小纪：姐，别喝这么多。你会受不了的。
女商人一幅痴情的样子：都说痴情女子轻薄命，这话我信。有你这份体贴，姐姐我就没白活！
女商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纪这时已全无戒备，他也将酒一饮而尽。
女商人：我给你的毛衣还穿着吗？
小纪撩起军装：穿着呢。
女商人：前几天，我托人从口里给你又买了一件好的来，把那件脱下来，把这件新的换上。
小纪：不用了，这一件就挺好的。
女商人：听姐的话，快脱。
女商人说着，为小纪脱军装。及至脱下毛衣，小纪身上只穿一件汗衫时，小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女商人：弟弟你行军打仗好几年就没负过伤？
小纪摇摇头。
女商人：你有一副多好的身子骨啊！
说着，女商人在小纪身上抚摸着，慢慢地把小纪的汗衫也脱了下来。
女商人：你不想看看姐姐的身子骨吗？
女商人说着，自己开始解前扣。
小纪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把女商人按在床上，急促地给她脱衣服。
这时，一把腰刀抵在了小纪的脖子上。
“怎么，解放军做生意做到我老婆身上来了！！”一个声音嚎叫着。
小纪一回头，顿时傻了眼———
大胡子商人一脸横肉，一手掐着腰，一手用刀抵着小纪的脖子。
另一个男商人则拿着一支猎枪对着小纪。
八
审讯室里。
小纪已是满头冷汗。
王震：套购合作社紧俏物资，非法投机钻营，走私、贩毒、贪污，你就从那天开始了？！
小纪点点头。
王震：纪崇贵，身为搞经济工作的解放军干部，你不知道贩卖毒品是什么行为吗？你多次贩卖毒品好几百两，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立清：还有，以合作社的名义替他们代款是怎么回事？
小纪：他们说要进一批贵重货物，给我借钱，我手上没有那么多，他们提出来帮他们贷款，我不敢。那大胡子说办不到就到军区告发我。我还是不敢。那女人剪了一缕头给我，说姐姐拿名誉担保，我就信了。结果给了他们钱。第二天就不见人了。
王震：娘卖*，几根头发就让你贷出去几万块钱？拿名誉担保，那些不法奸商还讲什么名誉？几万块啊，那是从几千个指战员嘴里抠出来的血汗钱呐！
小纪一下子跪在地上：司令员，我错了，我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我对不起死去的战友，我后悔啊，司令员，饶我一回吧，我下一次绝不会再错了——
王震两眼怒视着小纪：纪崇贵，你的行为败坏党在人发群众的形象，败坏了人民解放军的声誉，你使国家财产遭受了严重损失，你使广大指战员的心灵受到巨大创伤，这是你后悔两字能抵消的吗？你，怎么可能还有下睛次？！
九
一个大会议室里，挂着“中共中央新疆分局扩大会议”的条幅。
会场上挂着毛泽东、斯大林的巨幅画像。
主席台上，坐着王震、包尔汉、赛福鼎、陶峙岳、徐立清、王恩茂、郭鹏、张希钦、罗元发、张贤约、曾涤、邓力群。
台下，坐着程悦长、马寒冰、贺振新、张仲瀚、任超、常胜、姚晨、陈团长、魏政委、范团长、季政委等几十名团以上干部。
王震在主持会议。
王震：同志们，我们召开这次中共中央新疆分局扩大会议，是为了传达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西北局扩大会议精神，根据中央《关于实行精兵简政、增产节约、反对贪污、反对违捕铺张浪费和反对官僚主义的决定》，对我们在全新疆普遍开展“三反”运动的步骤作出具体规定，现在，先请中共中央新疆分局副书记徐立清同志宣布一个决定。
徐立清：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纪委检查委员会《关于纪崇贵贪污受贿、走私贩毒、勾结不法奸商套购倒卖国家紧俏物资、擅自为不法奸商担保巨额贷款造成重大损失案件的处理决定》。纪崇贵，28岁，46年入伍，中共党员，军区军需处副连职干部兼军人合作社业务经理。自去年下半年以来，记崇贵经不住不法奸商金钱和美色的引诱，置党纪军纪于不顾，假借部队生产经营名义，公开动用公款，串通奸商，作非法投机生意。他前后贩毒653两，从中贪污白洋175元，新疆币13.032元。他勾结恶霸分子，作非法投机生意，使国家财产受到16000元新疆币的严重损失。他不顾党的威望，个人私欲膨胀，先后收受贿赂合计1427500元。他生活腐化糜烂，常借首长名义私自开支，新疆币一年来达340000元，至今无法追回。纪崇贵身为一个共产党员和人民解放军干部，已完全丧失了党性原则立场，丧失了一个革命军人起码的政治觉悟，由一个革命战士，变成了革命的对象，鉴于其罪行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纪律检查委员会研究决定，开除纪崇贵的党籍和军籍，没收其一切个人财产，并移交军事法庭依法严惩。这里说明一下，由于前天夜里纪崇贵已畏罪自杀，军事法庭将不再开庭审判，希望军区全体指战员，从纪崇贵案件中，认真吸取教训，在思想上敲响警钟，按照毛泽东同志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指出的那样，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将革命进行到底。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纪律检查委员会，
徐立清讲完话，王震没有马上讲话。他环视着会场上的同志们，心情很沉重。
稍候，王震点上一支烟，开始用少有深沉地语调讲话。
王震：同志们，纪崇贵这个案例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一个出身好，表现好的党员干部，一年之内变化之大，变化之快，涉案数额之大，造成影响之坏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作为中共中央西北局纪委书记，我对这个案件的发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将向中共中央西北局作检讨。我和纪委的几个同志亲自审问过纪崇贵，对他的蜕化变质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分析。同志们，纪崇贵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知道是从哪儿开始的吗？
王震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他伸出一个手指头。
王震：就是从一块大洋开始的。也就是说那个女奸商用一块在洋就打垮了纪崇贵的思想防线，也就是这一块大洋，葬送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党员干部的政治前程，使他认出 为此付出了全部生命的代价！中国有句老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天我们算是掂出了这话的份量。纪崇贵的案子再一次让我们体会毛主席在七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是多么英明而富有远见。“因为胜利，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乐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可能生长，因为胜利，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会出来捧场，敌人的武力是不能征服我们的，这点已经得到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捧场则可能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炸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这是毛主席对我们的期望，更是毛主席对我们最大的爱护。纪崇贵跌倒在一块大洋面前。这使我想起了另一块大洋的故事。我们五师十五团钢刀二连有个叫李玉堂的战士，参军的时候，他母亲塞给他全家唯一的一块大洋，说在外边实在混不下去，就用这块大洋作回家的路费。李玉堂同志怀揣着这块大洋，一路冲来，解放大西北，翻越祁连山，进军新疆，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直到后来的开荒种田，他一直没舍得花，可是当我们号召大家节衣缩食办工业建设新疆时，他把这块大洋掏了出来。他把回家的路费掏了出来，他来到新疆就没打算回去，后来，李玉堂同志在剿匪战斗中不幸牺牲了，现在，他长眠在这块远离故土的土地上……
王震很有些动感情。
王震：同样面对着一块大洋，为什么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案例呢？答案很明确，那就是一个人在革命形势发生变化以后，仍然保持了革命的情操和斗志，就像大漠戈壁中的胡杨树，坚忍不拔，不畏艰险，无私奉献。所以他做出了让人民满意的答卷。而另一个在革命胜利以后，忘记了或者是放弃了共产党和革命军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个人主义、享乐主义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下，放弃了武装，所以他掉进了罪恶的泥坑。
徐立清：重要的是，在我们这里，类似的问题苗头并不是纪崇贵一个人。
王震：对，这就是我们要开这个扩大会议的目的所在。“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党中央毛主席历来非常注意干部的率先垂范作用。你当干部尤其领导干部，都不再为革命的理想而奋斗，怎么去要求下面普通党员和群众？可是在我们这里就有这种现象，比如，我们有的干部，平时花钱大大超过党、军队和政府的规定，有一部分同志回家探亲开始住公馆，坐好车，搞什么“衣锦还乡”；还有的干部说在新疆工作是罚苦工；我们有一个单位后勤部专门从上海拉沙发到新疆；还有的部门擅自购买小卧车，要舒服，讲排场，我要特别指出的是，有这种想法做法的干部，有的今天就坐在这里！我今天不准备点名，但是请有这些问题的同志回去后进行自我清理。该反省的反省，该检讨的要检讨，沾了公家便宜该退赔的一分也不能少，要坚决退赔，不能有消极情绪，更不要有饶幸心理，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明白，历史上最公正的，也是最无情的！
会场静得出奇。
王震：一九五二年任务很繁重，我们要在抗美缓朝中实现土改，要完全肃清武装叛乱分子，要彻底消灭土匪头子，要在保证农业大发展的同时集中抓好工业建设，所以，在今冬明春，要开展一个大张旗鼓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分局将成立各级节约检查委员会。分局的节约检查委员会由我担任主任，统一领导敛的“三反”运动。
十
“全家一条心呀，哎哎嗨哟啊，
遍地那个是黄金呀，哎哎嗨哟啊，
同志们加把劲儿呀，哎哎嗨哟啊，
建设咱们的新新疆呀，，哎哎嗨哟啊——
初春，钢铁厂建设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
小金手拿小红旗在喊号子，指战员们正拉着一根大绳，在搬运设备。
江茂林，高东升也在拉绳子的队伍中。
王震带着吕树根来到工地上。王震走着看着兴奋不已。
王震：大个子，怎么样？过瘾吧？
吕树根也很兴奋：太棒了！
王震：走，搭把手去。
王震说罢，快步朝高东升指挥的队伍中奔去。
王震和吕树根分别挤进拉设备的行列。
小金一下子发现了王震，他立刻提高了嗓门：
“同志们回头看呀，哎哎嗨哟啊，
来了咱们司令员呀，哎哎嗨哟啊，
出大力流大汗呀，哎哎嗨哟啊，
司令员是模范呀，哎哎嗨哟啊——
王震在队伍中也喊起了号子：
“建设钢铁厂呀，哎哎嗨哟啊，
新疆要富强呀，哎哎嗨哟啊，
为人民办好事呀，哎哎嗨哟啊，
这才叫共产党啊，哎哎嗨哟啊——
“噢——”设备被搬运到位置，大家一片欢腾，把王震团团围住。
江茂林：司令员辛苦了。
王震：哎，我刚搭了一把手，辛苦什么？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指战员们高喊着。
王震：同志们累不累？
“不累！”大家齐声喊着。
王震：为什么不累？
大家一时语塞。
小金：为人民服务嘛！不累。
王震：对，为人民服务累点算什么？我们现在苦点累点，就是为了后人过得更甜一点，更轻松一点儿，对不对。
“对——”大家情绪更高涨。
这时，王震发现秦爱玲也在队伍中，他把好召到前面。
王震：我们的大知识分子，刚刚在玛纳斯河上立功，又到这钢铁厂创业来了？
秦爱玲：是这么火热的生活场面把我吸引到这里来的，不光我来了，在你写了信之后，我爱人也已经从内地调到新疆来了。
王震很高兴：这么说我们的设计院已经有班底了。秦爱玲同志，他们可是签了军令状的，建设工期一天不能拖，建设质量一点不能减，你看能办到吗？
秦爱玲：请司令员放心，现在大家情绪很高，一天干十二、三个小时还嫌少，我认为保证能按时按质完成任务，让鲜红的钢水早日在新疆流淌，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的喊声震耳欲聋。
王震：好，为了鼓励和慰问大家，我给你们请来了军区文工队的同志，晚上给你作精彩的文艺演出。
战士们闻听竟高兴地跳了起来。
“司令员，‘红苹果’来没来？我们想听‘红苹果’唱歌”！人群中有人喊。
王震：谁？！红苹果？谁是红苹果？
大家一阵哄笑。
小金：报告司令员，红苹果是军区文工队的歌唱演员，她本人叫洪国屏，因为他歌唱的很甜，人长得也很美，所以我们大家叫好“红苹果”。
王震：哎，你们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看过军区文工队很多次演出，我怎么不记得这个名字，吕大个，你认识这个洪国屏同志吗？
吕树根：啊，不，我不认识。
吕树根显得很不自然。
王震：好，既然大家这么喜欢她的歌，我回头问一下那位红苹果，不，那位洪国屏同志来没来，如果没来，马上通知她来。
“唉，太好喽——”战士们非常高兴。
十一
“尊敬的各位首长，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志们，你们好！”
在临时搭起的简易舞台上，在许多汽灯的照耀下，一位女文工队员在报幕。
报幕员：你们为了建设钢铁厂，吃冷干粮，喝冰水，住地窝子，付出了极为辛苦的劳动，在此，我们受新疆军区党委和全区广大指战员的委托，向你们表示最亲切的慰问，并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观看演出的战士们长时间的鼓掌。
王震，江茂林，高东升等也坐在下面看演出。
吕树根坐在王震身后。
报幕员：现在，应广大指战员的强烈要求，我们先请军区文工队歌唱演员洪国屏同志为大家演唱。
观众席中爆发妯雷鸣般的掌声。
王震很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又与江茂林，高东升对了一下眼神。
王震：这个洪国屏满有名气嘛。
王震身后的吕树根，则表现出出奇的安静。
这时，台上出现了一位身穿得体的军装，圆脸庞，大眼睛，身材匀称的女演员，好就是洪国屏。
当洪国屏走上台时，有的战士竟激动地站了起来。
洪国屏：钢铁厂的全体指战员同志们，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我也非常钦佩大家的劳动热情，我盼望着钢铁厂早日建成，到那一天，我还来为大家唱歌。
战士们齐声喊：“好——”
洪国屏：现在，我给大家唱一支新歌，名字叫《新疆好》
乐曲声中，几个着维族服装的女演员出来伴舞。
洪国屏开始唱：
我们新疆好地方呀，
天山南北好牧场，
戈壁沙漠变良田，
积雪溶化灌农庄……
在洪国屏的歌声中,战士们打着拍子。
王震和江茂林，高东升也在着迷的听着。
吕树根则一脸忧郁的听着。
“麦穗金黄稻花香啊，
风吹草低见牛羊，
葡萄瓜果甜又甜，
煤炭金银遍地藏……
洪国屏边唱边跳起来。
战士们情绪也更加高涨。
王震也高兴地打着拍子。
王震身后，吕树根的坐位已经空了。
十二
“你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情况？”
办公室里，王震在逼问吕树根。
吕树根：司令员，我真的没事，那天我不舒服。
王震：不可能。你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看演出就变样了呢？有事，一定有事，你老实告诉我。
吕树根看着王震，不愿张口。
王震：说呀，你啰嗦什么？
吕树根：司令员，我可能是失恋了——
王震：你失恋了？！和谁失恋了？
吕树根：就是跟那个“红苹果”。
王震：什么？你跟她失恋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
王震一脸困惑。
（定格）
片尾歌起
第十五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