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片头略)
一
“穆杨,你想干什么?”
黑影里,牛顺对穆杨低声吼着,显然有点儿心虚。
穆杨仍然一脸冷峻,他紧盯着牛顺的脸,是你干的。
牛顺: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
牛顺说罢要走,穆杨一把拉住他。牛顺见状急忙从腰里面拔枪。穆杨飞起一脚把牛顺手里的枪踢掉,牛顺转身跑过去捡枪,被穆杨一把抓住,朝牛顺脸上就是一拳。牛顺被打倒在地。
穆杨不屑一顾地走到倒地上的牛顺跟前,示意他起来。
当牛顺刚要欠身起来时,枪响了,牛顺倒了下去。
穆杨抬头一看,是肖灵甫开得枪。
肖灵甫装得很紧张的样子:穆杨,没伤着吧,我看他正向你举枪,我就把他打死了,这个反革命死硬分子,都当了解放军了,还这么撒野。
穆杨看了看肖灵甫,扭头而去。
二
“看来这解放军军官也是惹不得呀!那天董指导员说话多好听啊。可是吴贵就干了那么点儿事,董指导员竟然把吴贵杀了,哎呀,这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几个士兵凑在一起议论着,王兴元在虚张声势地说着。
齐福:我不信是董指导员杀的吴贵,那天董指导员明明让吴贵写检查嘛。
王兴元:我亲眼听见看见的,这还有错?这叫杀一儆百,要煞煞我们的士气。
士兵甲:假如是这样,那牛顺跟连座那么好,连座为什么那天晚上把牛顺打死了呢?
王兴元:谁说的,这不可能!
士兵甲:就是嘛 ,听说是牛顺和穆杨打架的时候,连座一生气,把牛顺打死了。
王兴元:这谁证明?那牛顺根本不是穆杨的对手,还用着连座动手?哎,牛顺在董指导员第一天来的时候,当面顶撞过董指导员。会不会董指导员连牛顺一块——
齐福:王兴元,你别嚼舌头,牛顺就是被肖连长打死的,这是穆杨亲眼看见了。
“对,牛顺是我亲手打死的” 肖灵甫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走来。
士兵们一看肖灵甫的打扮,感到十分奇怪。
肖灵甫:牛顺这个小子,竟然要对穆杨下毒手?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有多大意见也不能下毒手啊!牛顺他是罪有应得。唉,只可惜吴贵死得太惨了。不就是玩个女人吗?这在咱们弟兄们算什么嘛,这种事在共产党里也是死罪的话,那没多久,弟兄们脑袋都得搬家。
肖灵甫一番话,说得几个士兵们没了主意。
肖灵甫一见真势煽动:弟兄们,国军眼下是被打败了,可是古往今来,这胜败乃兵家常事。有枪就是草头王,哪朝哪代也得靠当兵的打天下,保江山。咱们大家只要抱成团,管他是民国还是袁世凯,谁给钱咱给谁站岗,谁欺负咱们就跟谁干,弟兄们,信我一句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是多年的老交情,只要我们抱起团来,吴贵这事就不会再发生。
三
“他是这么说的?”宋大河屋里,齐福在向宋大河和董明汇报情况。
齐福:他还说,实在不行,他就带领弟兄们拉出去占山为王。
宋大河:齐福,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事调查清楚。耍阴谋搞暗杀,这不是共产党的做法,共产党领导人民赢得中国革命胜利,也不是只靠放炮打枪。
齐福:教导员,指导员,我不信肖灵甫的话,我知道董指导员不会干这事,可是弟兄们现在心里没底,不知信谁的好。
宋大河:好,我们一定尽快把事情搞清。你是老兵,还希望多作些团结、稳定的工作。
齐福:是,教导员,指导员,我回去了。
齐福走了,董明生气地来回踱步。
董明:这个坏蛋,抓出来我非收拾他不可!
宋大河:敌人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激怒我们。现在是与敌人斗智的时候,而不是斗狠。董明,我马上到团里汇报,你注意两个人的情况,一是穆杨,这个人对谁也不亲近,整天沉默寡言,但是这是个有能力的人,单凭他是新疆唯一入选全国运动会体操决赛这一条,足以证明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你想办法接近他,了解清楚牛顺被肖灵甫打死的真相。再就是王兴元,他到处说亲眼看见听见是你杀的吴贵,你找他谈谈,他是在那儿怎么看见的?记住,现在连里的士兵都在躲着你,你要讲究点方法。
董明:是。
四
夜色中,吉普车在飞驰
车内,坐着王震、徐立清、张仲瀚。
吕树根在开车。
王震:起义部队改造工作一旦初步结束,要马上转入生产劳动,这对起义官兵转变思想立场会有帮助。
徐立清:是啊,他们受国民党反动教育的影响,对劳动人民的感情很淡漠。
王震:要有耐心,着急容易出差错,哎,我们的政工干部掌握政策情况怎么样?
张仲瀚:总的情况不错,也有的单位出现了士兵对起义军官各种粗暴、鲁莽的过火举动,我们政工干部制止不及时,而有的士兵认为“越过火,越进步”的现象。
王震:要严格执行政策,要向战士们讲明,诉苦运动,向军官提意见,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觉悟,不能搞成泄私愤,这样不利于调动军官的积极性,对那些顽固反共反人民的死硬分子,要严加惩处,这是另外一回事。
徐立清:很多国民党士兵受压抑过重过长,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王震:嗯,张政委,宋大河去的那个宪兵连情况怎么样?
张仲瀚:昨天接到了报告,这个连问题比较多,连长肖灵甫是个反革命死硬分子,给我们开展工作添了很多麻烦。
王震:走,到那儿看看去。
五
清晨,训练场上,穆杨在进行双杠训练,他的动作标准,难度大而且很熟练。
“嗬,不愧是著名的体操健将啊!”董明着衬衣军裤跑了过来。显然,他也在锻炼身体。
穆杨微笑地回答:过奖。
董明:你可以到军校去教军体嘛。
穆杨闻听有点苦涩,他摇了摇头。
董明上了单杠,做了一个卷身上,接了一个跨杠前翻,以一个比较标准的前摆稳稳落地。
董明:穆杨,以后收我做个徒弟怎么样?
穆杨显然有些兴趣:你练过?
董明:在延安抗大短训班学习的时候,有个体育教官教的,他的水平比你差远了。
穆杨:抗大?!我听说过,战争年代战斗那么频繁,日子那么苦,延安还能办大学?
董明:不光办大学,延安还有很多学校呢?听说过鲁艺吗?
穆杨摇头。
董明:鲁艺全称叫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那里集中了许多全国有名的艺术家、文学家,我还看过他们演出的西洋乐呢。
穆杨:那叫交响乐。
董明:对,演什么芬,什么莫特的音乐,这我不懂。
穆杨:贝多芬,莫扎特。
董明:可能吧,外国人名字我记不住。
穆杨突然像想起什么:延安?你见过王震吧?
董明哈哈大笑了:别说见过,好几次打仗,他就跟我们一块冲锋呢。
穆杨:听说王震这个人很尊重知识分子,很爱有才的人,是吗?
董明:这不错。王震司令员对待知识分子有特别的感情,还在二八年的时候,他曾负责护送几名革命知识分子去武汉,结果汪精卫背叛了革命,武汉的共产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走也走不了,关系找不到,王震司令员把这些知识分子藏起来,自己拉黄包车挣钱养活他们,那年王震司令员二十岁,这事直到好多年以后,大家还经常说起。
董明发现穆杨的眼里有种企盼,便乘机问穆杨,你想找找王司令员?
穆杨沉了下来,摇摇头:生不逢时啊。
董明:我看牛顺那些人见了你都打怵,你怎么会被牛顺打成那样呢?
穆杨:什么样儿?
董明:要不是肖连长及时赶到,你就被牛顺打死了。
穆杨:董指导员,这话你信吗?
董明:我不信,可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
穆杨:这个嘛,到时候我会说的。
穆杨说完点了点头,走了。
董明舒了一口气,望着他的背影说:哎哟,你总算说话了。
六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我那都是胡说!董指导员,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王兴元近似恐惧地说着,他退到了墙角上。
士兵宿舍里,董明在找王兴元谈话,董明坐在床边小凳上。
董明:你别害怕,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解放军是有严格的军法的,假如吴贵真是我杀的,那我绝跑不了受惩罚,再说,解放军俘虏都不准打骂,你们起义后已经编入解放军系列了,哪有解放军干部杀解放军战士的道理啊?
王兴元有点放心了:董指导员,那天晚上我确实没看清是不是你,只是——
董明:只是看着很像。
王兴元:对对。
董明:你能带我去看看现场吗?
王兴元一下子又慌了:我,我……
董明:好了,我们多叫几个人一块去。
七
一片小树林里,从这儿可以看见远处的禁闭室小屋。
董明、王兴元、齐福,还有三个士兵在现场。
董明:当时你在哪儿站着。
王兴元:我当时在这儿。
董明:你看见人影从哪儿出来?
王兴元:从屋后面。
董明:现在我过去,你看看。
董明跑过去,到小屋后面出来。
董明:喂,是这儿吗——
王兴元:是——
董明:你看得清吗?
王兴元:看得清人,看不清脸——
董明压低声音:你不能杀我,救命啊,救命啊!
王兴元:什么,你说什么?
董明跑了回来。
董明:你能听清我后来喊什么?
王兴元:听不大见。
董明:那天夜里,吴贵是在屋里被杀死的,你怎么能听清他喊什么呢?
王兴元:我……
齐福:王兴元,我就知道你跟着肖灵甫、牛顺、吴贵跑准没好事,告诉你,这些人心黑得狠,保不准那天,他们也得干掉你!
王兴元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董指导员,救救我,我全告诉你!
八
连部门口,拴着一匹快马,马背上已装好各种被装。
连部里,肖灵甫正在往手枪里压子弹。
董明、齐福、穆杨以及众多士兵来到连部门外。
肖灵甫装好子弹,回身看了一下屋里,又到桌前,拿起自己一张模仿张灵甫姿式的照片相框,往门外走去。
肖灵甫走出门口,发现门外站着一大群人,他大感意外。
董明:肖连长,你这样匆匆忙忙,是要到哪儿去啊?
肖灵甫支吾着:我,噢,好久没打靶了,我去靶扬打打枪。
董明:恐怕你不是一个人去吧?!
肖灵甫发现勤务兵站在董明身后,他顿时明白了。
肖灵甫:噢,对,有几个兄弟连的干部也一块去。
董明:军区有规定,不经过批准,不准私带枪出营房。
肖灵甫:到靶场打靶,这不能算出营房吧?
这时,有两辆汽车开进来,前面是嘎斯汽车,车上下来王震、徐立清、张仲瀚。还有宋大河,后面一辆卡车,车上下现几名全副武装战士和一名军官。
肖灵甫赶快走了上去:王司令大驾光临,敝人曾有幸跟您见过面——
王震不看他,朝身后指了一下:你去找他们谈。
随后上来一名解放军干部和几名战士。
解放军干部:是肖灵甫吗?
肖灵甫机械地:是。
几个战士立即上前,利索地缴了他的枪。
解放军干部:走,我们找你谈谈。
肖灵甫刚要说什么,便被战士们押上卡车。
卡车上已有两名国民党小军官坐在车上。
卡车载着肖灵甫开走了。
宋大河:全体注意了,列队!
士兵意外之极,高兴地排起队列。
“立正——”,董明高喊口令,并精神抖擞地出列,向王震敬礼。
董明:报告王司令员,三连全体官兵欢迎首长前来视察。
王震:请稍息。
董明:稍息。
王震看着衣帽不整的士兵们,笑了笑:今天我是和徐主任、张政委顺便来看看大家,初次见面,我看大家还是放松一点吧。
士兵队伍中发出一阵议论声。
“赫赫有名的王震就穿这样衣服?”
“不像传说的那么厉害嘛!”
王震:大家知道那个肖灵甫为什么被带走了吗?
“他不愿投降共产党。”
“他虚报名额吃空额。”
“他欺压士兵,打骂士兵。”
王震:还有更大的问题,他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军统特务,这几天,他阴谋组织参加一个大的叛乱活动。
闻听这话,队伍中的王兴元吓得尿了裤子。
王震:我听宋教导员说了,这个肖灵甫在连里搞了不少鬼名堂。
董明:报告司令员,肖灵甫安排牛顺杀了吴贵,又亲自打死牛顺灭口,企图制造混乱。
王震淡然一笑:可是大部分人并没有上他的当,是吗,这就对了,人民解放的事业是不可阻档,一两个屎克螂能挡住火车吗?
士兵们笑了。
王震:宋教导员给我讲了,你们连绝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出身,不少人是抓壮丁抓来的,现在拥护共产党,拥护新社会的,是不是?
“是!”士兵们喊着。
王震:这还不够,你们虽然编入了人民解放军序列,但距离一名真正的人民战士,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我要求你们,在今后的学习改造过程中,要从根本上提高认识,努力提高觉悟,团结起来,振奋精神,参加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质,争做劳动英雄,在大生产中立功!你们的宋大河教导员,董明指导员,都来自人民解放军的模范连队,我希望在他们的带领下,三连也能成为一个模范连队。
士兵们热烈鼓掌。
王震:请军区政治部徐立清主任讲几句。
徐立清:我讲一句话,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王震:张政委,来几句。
张仲瀚: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情绪高涨。
王震一行与士兵们一一握手。
士兵们有些受宠若惊,有的竟流下了眼泪。
当王震与穆杨握手时,看到穆杨气质突出,便主动问话。
王震:你叫什么?
穆杨:报告司令,我叫穆杨。
王震:这么干练的小伙子,牧羊可惜了吧。
穆杨欲言又止。
董明上来:司令员,穆杨是个体操健将,曾是唯一一个代表新疆参加国民党政府举办的全国运动会的运动员。
王震:为什么在这儿?
穆杨:解放军解放了南京,运动会没开成,回来后也没有单位要我,就被分到这儿来了。
王震:嗯,要好好参加政治学习和民主运动,同时要坚持锻炼,新疆的建设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今后你会有用武之地的。
穆杨十分高兴:是,我听司令的。
王震:哎,这称呼我听着别扭。
九
一只毛头鹰挂表在嘀嗒走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特写)桌上一张纸上写有“坦白交待材料”字样。
床上,王鹤亭睁着大眼望着天花板,耳畔响着一阵阵斥责声。
“你到底贪污了多少两黄金,快交待!”
“你不要以为不承认就算了,我们有证据。”
王鹤亭翻身朝里,又翻身朝外,睡不着。
十
(特写)一只旧马蹄表在走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特写)关于王鹤亭贪污黄金的检举材料。
办公室里,王震抽着烟来回踱步,他走到墙边,看着“全疆水利工程进展情况”和“全军部队开荒进度一览表”
王震翻了翻检举材料,思索着。
稍倾,王震摸起电话,吕大个,起来!
十一
寂静无人的迪化街头。
一辆嘎斯汽车驶过。
十二
王鹤亭家。
王鹤亭在抽着烟坐在桌前,从姿势上看,他根本不会抽烟。
“笃笃笃——”有人敲门。
王鹤亭深感奇怪,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王震。
王鹤亭非常意外,王司令员——
王震不等迎请,径自进屋。
王震:王局长,你怎么也抽上烟了?
王鹤亭:王司令员,我……
王鹤亭一脸冤枉。
王震:我告诉你,三反运动,是中央布置的重大措施,其中的意义不用我多说,有问题讲清楚,该坦白的坦白,该追赔的追赔,只要态度老实诚恳,组织上会从宽处理,这些道理你应该懂得。
王鹤亭:我向司令员保证,贪污黄金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王震:老王啊,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认为你对新中国还是有感情的,工作也是很努力的,眼下新疆的水利建设急需要人才,我很不愿你出什么事情,可是私人感情再好,也不能违背原则,这个道理你也该懂得。
王鹤亭深受感动,他不禁热泪滚滚,点了点头。
王震久久地盯着王鹤亭的脸:我给你三天三夜的时间考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如果有,你不说,责任就由你自己来负了。
王鹤亭:王司令员,我是国民党旧政府的水利局长,也是个水利技术人员,共产党人民政府这么信任我,还让我当水利局局长,我只有全身心去工作才能报答这份恩情,不用三天三夜,我现在就可以说,贪污黄金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王震:那好,我给你一个任务,我们准备开垦石河子荒原,你到那里去,陶峙岳将军在等你,我不通知你,你不要回来。
十三
夜色中的迪化,寂静而漆黑。
嘎期汽车边,吕树根在边旁又蹦又跳。
王震从门内出来,王鹤亭随后送出。
见王震出来,吕树根马上上了车。
王震对王鹤亭说了声:回去吧,树根,去张参谋长办公室。
汽车开走了,王鹤亭站在那里久久凝望。
十四
车内,吕树根边开车边问。
吕树根:现在去张参谋长办公室有人吗?
王震:办工厂这件事能让他半年睡不着觉。
十五
一盏灯下,张希钦在仔细端详六道湾煤矿分布图。
王震一步跨进来: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张希钦:司令员,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影响孩子们。
王震:说说,什么事?
张希钦:办工厂就得有电,发电必须有水或者煤,迪化附近有煤,我想来想去,还得先搞个煤矿。
王震:跟我想到一块儿了。六道湾露天煤矿的考察情况怎么样?
张希钦:大致了解一些,关于煤质、储量、煤层构造、开采条件详细情况,因为没有专业技术人员,还无法下结论。现在有两大难题,一是没有开采设备,二是没有技术人员。
王震:没有设备我们可以用十字镐代替。很多地下煤窑,矿工们都是用十字镐干活,何况我们这是露天煤矿,没有技术人员可是绝对不行,乱挖乱采,破坏煤矿层结构,影响以后的开采计划,那可不行的。
张希钦:是啊。
王震:我们搜罗的知识分子队伍当中没发现这方面专家?
张希钦:我这不就为这事着急嘛,你那儿不是有一个人才登记本吗?
王震:我也找过了,没有。
张希钦:要说呢,眼下这样的人才倒有一个。
王震:我说你这个当参谋长的,怎么这回粘乎起来了,这儿都急得火上房了,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张希钦:我听王鹤亭推荐过,他说监狱里关着一个地质专家,还是李四光的高徒。
王震:李四光?!那可是大科学家,他的高徒准错不了!什么罪,死罪?
张希钦:说是为外国人提供新疆地质资料情报。
王震:这种事嘛,我不懂,要请示,那钢铁厂的情况呢?
张希钦:建钢铁厂超过一定规模要请示中央,我们规划的不是一个小厂。
王震:不,搞就搞个大一点的。
张希钦:所以,资金筹备是一方面,也需请专家,要向中央报告。
王震:好,这件事我来办。
十六
(特写)电话铃响了。
周恩来办公室。
周恩来接电话:我是周恩来啊,噢,王震同志,你好,听见来自天山脚下的电话,我很高兴啊,这没什么,我们这儿天已经快亮了。你那个地方时差晚两个小时,王震同志,你是不是也一夜没睡啊?
十七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打电话。
王震:事情太多,睡不着啊。
周恩来的声音:这么急着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王震:总理啊,我们想下决心建一个钢铁厂,新疆这个地方,连一根钉子、搪瓷碗都要进口,一斤铁值一块银元,一个坎士曼值三四百斤麦子。今后搞建设,这可不行啊,所以我们想建一个日产150~250吨的钢铁厂。
十八
周恩来办公室,周恩来在打电话。
周恩来:王震同志,你的想法很好,整个大西北目前还没有一个钢铁厂,只是中央现在也很困难,不能给你太多的支援。
王震的声音:总理,我不是要钱,只要中央同意我们建,剩下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周恩来:王震同志,你的胡子还是那么硬啊,这个计划我同意了。
十九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打电话。
王震:总理啊,还有件事,我们这儿监狱里关着一个叫王恒升的地质专家,是李四光的得意门生,他是因为为外国提供地质资料情况而被关起来的。现在我们要建一个露天煤矿,急需这方面人才,不知这个人能不能用?
二十
周恩来办公室,周恩来在打电话。
周恩来:旧中国的地质工作水平相当落后,有的地方甚至外国人比我们中国掌握的地质资料还要详细得多,新疆的情况也是这样,我的意见是,这个王恒升如果政治上不反对共产党,历史上没有其他大的问题,应该让他出来,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
王震的声音:太好了,谢谢总理。
周恩来:说起人才,我们那位北大高材生还好吗?在那儿过得惯吗?
二十一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接电话。
王季青来到办公室,她给孩子们掖好被脚,又来到王震身边听着电话。
王震:你说季青啊,她很好,现在在这儿当俄文教员呢。
周恩来的声音:为什么教俄文呢?
王震:新疆毗邻苏联,与苏联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一向很多,而且随着建设的不断发展,我们与苏联的交往会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办了俄文学校,季青在那儿负责教俄文。
周恩来的声音:王震同志,你还是很有远见啊。告诉你中苏金属股份公司和中苏石油股份公司合作协仪已经在莫斯科签署了。关于中方正副经理人选你要抓紧物色,这两个企业对新疆的建设有很大的作用啊。
王震:请总理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些事情。
周恩来:代我和小超向王季青同志问好,也问孩子们好!
王震:谢谢总理的关心,我也替季青谢谢您和邓大姐。
二十二
周恩来办公室,周恩来在打电话。
周恩来:王震同志,你在新疆的工作很辛苦也很艰苦,主席对那里的情况也很关心,请你向在新疆工作的全体同志,转达毛主席、朱老总、少奇同志和中央领导同志的关心,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二十三
王震办公室,王震在接电话。
王震:谢谢总理。请转达我们对毛主席和朱老总、少奇同志的敬意,我们一定加倍努力工作,总理,你快休息吧。
王震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他与王季青相对无语。
王季青也看着王震,她发现王震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王季青: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王震扭头看看外面的夜空。
二十四
夜空中,星星在眨着眼。
二十五
一辆嘎斯汽车来到监狱门前。
王震、张希钦从车上走下来,吕树根跟在身后,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跳下车先跑了进去。
二十六
监号里,身着囚服的王恒升在读书。
王震在监狱管理人员的带领下,走过监狱长廊,来到王恒升监室前。
王恒升一见来人,很有些紧张,他站了起来。
门被打开了,王震走了进来。
王震:王恒升先生,我是王震,这是军区的张希钦参谋长,我们来接你出去。
王恒升惊诧地:王震?!你是王震司令员?
王震:是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请你出来为新疆建设做些工作。
王恒升: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我可以出去了?
王恒升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二十七
监狱门口。已换下囚服重获自由的王恒升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仍有些不适应。
王震把王恒升请上车。
嘎斯汽车随即开走了。
二十八
“六道湾露天煤矿平面图”铺在地上。
山梁上,王震、张希钦及多位技术人员,围在王恒升周围。
王恒升看看地图,又看看周围的山梁,直点头。
王恒升:过去我也想过在这儿建露天煤矿的事,只是旧政府无心建设,更无心为民造福,所以也就心灰意冷了,我没想到新疆解放这么短的时间,这个项目就要上马,我打心里高兴,不过,王司令员,到底这儿有多大开采价值,我还想再详细谁考察一下。
王震:当然,这方面您是权威,您最有发言权,曹处长,给王先生专门派辆车,再配上两个大学生,最好懂一点这个专业的,跟着考察,王先生,时间宝贵,我们只希望您快一点下结论。
二十九
荒原上,王鹤亭在同几个水利工作人员考察水利。
王鹤亭很认真地作着记录。
这时,嘎斯车开来。
王鹤亭看见车,他很高兴,他认识这是王震的车。
吕树根下车来,朝这边招手。
王鹤亭快步走了过去。
吕树根:王局长,司令员让我来找你回去。
王鹤亭:司令员说过有什么事情吗?
吕树根:司令员说他等你研究一个项目。
王鹤亭:噢?!
三十
王震办公室里,王震在跟张希钦研究问题。
王震:我看要同步进行,六道湾露天煤矿一开工,发电厂也立刻投入建设,出了煤,就可以发电,有了电,立刻建钢铁厂,还有基地、棉纺织厂几个厂,要抓紧上。
“报告,王局长回来了”。吕树根领王鹤亭进入办公室。
王震像往常一样:王局长,来来来,石河子水利考察得怎么样了?
王鹤亭:已基本搞清了。
王震:有没有开垦条件?
王鹤亭:完全具备。
王震:那就这么定了,我仔细看了你的那个水利工程规划,很好。沙湾新垦渠工作,哈密头道沟蓄水库及渠道工程,塔里木河下游三角洲灌溉工程,伊犁孔雀河下游灌溉工程等等,我都赞成,在新疆解决水的问题是头等大事,你就放开手干吧,有什么问题和困难我来办。还有,我们马上在六道湾建露天煤矿,然后建火力发电厂,想请你参加开工仪式,因为你给我们推荐了一个宝贝专家呀。
王鹤亭看着王震,没有回答问话,眼泪都流了下来。
三十一
山梁上插满红旗。
到处是锣鼓声。
“六道湾露天煤矿开工仪式”大横幅标语挂在醒目的位置上。
简易主席台上,王震、张希钦等军区领导,还有王恒升、王鹤亭也在主席台上。
王震:同志们,六道湾露天煤矿今天就要开工了,现在,我们请著名地质专家王恒升先生讲话!
王恒升被领到前面,他只是眼里含泪,讲不出话来。
这时,王震把一个绣着“总指挥”三个字的袖标,戴在王恒升胳膊上。
(定格)
片尾歌声起
第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