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草原上,天上白云朵朵,远处山峦起伏。
近处,庆祝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六军团会师的横幅、红旗在风中摇曳。
红二、六军团的战士们第一次经历会师。此时此刻,他们觉得简直比过节还要高兴!人人脸上挂着笑意,个个走路连蹦带跳,见了面不说话先拥抱!但是对于历尽千辛万苦的红四方面军的战士们来说,此番能够再次经历会师,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自从与中央红军分手南下以来,10个月的时间里,这支队伍由原来的8万人,减少到4万人!这些活下来的红军战士们,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悲喜交加。
罗妹子、樊二狗和“小迷汉”更是百感交集。两次过草地,三次爬雪山,这期间他们和朱总司令一起受到红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的鄙薄,心情长期受到压抑。眼前与红二、六军团的会师,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绝处逢生!所以第一次会师的时候常常是大红军哭,小红军们笑!可这一次是大红军们笑,小红军们脸上却挂着泪水。
“小红军同志们,不要哭了,最苦的时候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么难了!”不知情的大红军们还以为他们为吃苦受折磨而哭鼻子了,都不约而同的来安慰他们。
朱德最理解此时小红军们的心情。他几次开导罗妹子、樊二狗和“小迷汉”,说“革命嘛,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困难!要学会坚韧,学会适应环境。”
小红军们很快振作起来。在庆祝会师的联欢会上,他们使出浑身的本领,演了一个又一个节目,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哎……大家听我说,我们欢迎格桑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联欢会上罗妹子冷不丁把格桑推上台去。
“哎,我哪会演节目呀?”格桑被吓坏了。
罗妹子提醒说:“格桑,你唱个藏族人的歌吧!”
格桑想了一下,点点头。
“格桑要表演节目了,大家鼓掌欢迎!”罗妹子再次发动战士们鼓掌。
在热烈的掌声中,格桑开始哼唱起来。只见他一边“哼呀”的唱着,一边跳起藏族舞蹈。令大家意外的是,格桑的嗓音既嘹亮又高亢,歌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舞蹈时而舒缓,时而快捷,而且很有点儿女生特色;他的舞姿在大草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潇洒,就像一首诗。
“呜……”格桑独特的表演,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红军战士们。大家都齐声为他叫好。
“欢迎朱老总表演节目——”不知谁喊了一声。
“对!总司令,来一个——”众多的红军战士在响应。
在大家的呼喊声中,朱德手拿一支笛子,来到场地中间。
“同志们,从两年前中央红军开始长征以来,我们就盼着各路红军会师的日子!现在二、六军团和四方面军会师甘孜,而且就要共同北上,我心里高兴啊!”朱德的话语引起在场所有战士们的共鸣。大家抱以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老家有一首非常古老的歌曲,叫《菊花歌》,歌词是:‘菊花黄,黄种强,菊花香,黄种康。九月九日饮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阳。’这首歌的调子也很好听哦,我吹给大家听听。”
朱德吹起了笛子。在幽远婉转的笛子声中,朱德似乎在回忆红军曾经走过的路:痛别苏区,血战湘江,转战黔北,绕道云南,过彝族区,泸定飞渡,翻越雪山,走过草地……
茫茫草地中,天上飘着大雪。会师后的二、六军团和四方面军走进草地,踏上北上的征程。对于红四方面军的指战员来说,这已经是第三次过草地了。
进入草地不久,格桑就病倒了。宿营的时候,格桑半躺半坐的躲在一个角落里。
罗妹子从外面进来,发现格桑情况不对,赶忙上前询问。
“格桑,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想躺一会儿……”
罗妹子突然发现格桑的裤子上有血迹:“啊,你负伤了!”
格桑连忙制止说:“不要喊!我没负伤……”
罗妹子着急地说:“你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儿?”
“罗妹子,我……”格桑欲言又止。
罗妹子觉得格桑的表情很奇怪:“你到底怎么啦?”
格桑拉过罗妹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啊?你是女的?!”罗妹子大声叫了起来。
“你别喊!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格桑在央求罗妹子。
“哎呀,这有什么?”罗妹子不懂格桑为什么要掩饰自己是女儿身。
“哎,快来看哪,我们抓了三条鱼!”樊二狗用一根草拎着小鱼走进来。
“格桑,你怎么了?”“小迷汉”一眼就发现格桑好像不舒服。
格桑赶紧把身边的草堆往自己身上盖着:“我……我有点儿冷。”
“咳,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小迷汉”就要把自己身上的皮坎肩脱下来。
“你们俩先出去,让格桑睡会儿觉。”罗妹子不由分说把“小迷汉”和樊二狗赶了出去。
尔后,罗妹子来到格桑面前:“你感觉怎么样?”
格桑羞怯地说:“真是的,偏偏这时候倒霉……”
罗妹子:“你也真是,女的就是女的嘛,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怕。”
“红军不歧视女人,你放心吧!”
“我刚来的时候不相信你是女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悄悄地摸过你的胸脯才相信的。”
“你这家伙,心眼儿还挺多。”
正当两个小姐妹说悄悄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朱德的声音。
“小红军同志们,部队又要出发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说话间,朱德来到帐篷里,发现格桑躺在地上,他有些惊讶。
“格桑,你病了?”
罗妹子赶紧报告:“总司令,格桑是个女孩儿。”
朱德点点头说:“噢。格桑,罗妹子,去把我的马牵来,让格桑骑马走。”
部队再出发的时候,格桑骑在了马上,脸色很难看。
罗妹子走在旁边,关切地问:“格桑,你还是不舒服?”
“不是。总司令自己走路,让我骑在他的马上,我算什么红军?”
“你不知道,长征以来,总司令很少骑马,他总是把马让给伤病员骑。”
“下辈子当牛当马我也要报答总司令!”
“哎,这就不必要喽!你们慢慢走,我到前面烧好开水,给你们烫脚。”朱德说着,大步朝前面走去。
陕北窑洞前,已经当上警卫排长的花娃,正在毛泽东办公的门口站岗。
“一排长!”周恩来兴冲冲地走来。
花娃:“周副主席,敬礼!”
周恩来兴高采烈地说:“花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小战友罗妹子和樊二狗就要来了!”
“真的?!”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着实让花娃感到高兴。
“我们的二、六军团和四方面军已经开始跨越草地北上,不久就要到陕北来了!”
“哎呀,这太好了!”
花娃听了周恩来的话,兴奋地跳起来。
“有好消息不要忘了我呀!”毛泽东说着,从屋内走出来。
“主席,刚刚收到电报,二、六军团和四方面军已经分三路跨越草地北上了!”说着,周恩来把电报递给毛泽东。
毛泽东看了看电报,说:“好哇!立刻发电报给他们,就说我们全苏区红军以热烈的同志精神,准备一切欢迎他们!”
花娃急切地说:“毛主席,我得赶快去告诉小榔头和谢仁德!”
毛泽东答应着:“快去吧,免得他们天天跑来打听消息。”
花娃向毛泽东和周恩来敬了一个礼,高兴地飞奔而去。
“真的?罗妹子和樊二狗要来了?!”红军剧团驻地,花娃带来的消息让小榔头异常兴奋。
花娃说:“当然是真的,周副主席亲口告诉我的!”
“花娃,二、六军团和四方面军来到陕北,这仗是不是就打完了?”谢仁德的反应与花娃、小榔头有所不同。
小榔头问:“怎么?你还没打够?”
谢仁德遗憾地说:“那些国民党我还没捞着打呢!”
花娃:“那你想怎么样?”
谢仁德坚决地说:“我想要求上前线!你们都经过长征,打过仗,还立过战功。可我走了没几天,现在整天在这儿教‘你、我、他’,‘日、月、星’,这算什么?”
小榔头说:“谢仁德,你的工作很重要。那些战斗英雄们学会了识字,更能发挥作用嘛!”
“那我呢?我是来当红军的,总不能只当教书匠吧?”谢仁德委屈地不得了。
小榔头打趣儿说:“哎,上前线你不怕身上长虱子?”
谢仁德马上抬起手说:“哎,君子不可揭人之短。”
花娃:“哎,说起上前线,我倒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小榔头和谢仁德一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