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菜市场是一个地方最亮的风景,我同意这个说法。
我也喜欢逛菜市场,走到哪里都要尽可能的去逛一逛当地的菜市,因为它太接近寻常生活了。刚刚还去了菜市,买了老姜、春笋、苋菜和菜薹,都是我之所喜。各地菜市极具各地风物,譬如潮汕地区的菜市必有各类海鲜,有的海鱼海虾见都没见过,有做成半成品的如鱼燕、鱼丸等等,看上去就想吃;到了西南又不一样,猪肉都用喷枪把猪皮烧烤一下,为的是去除猪毛,看上去焦黄色,各种火腿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尤以三川火腿最好;早年广州菜市卖鸡蛋都是用草绳一个个扎成串,煞是好玩,而最丰富多彩的就是两湖的菜市,各种腌腊及豆制品极多,武汉水果湖菜场我也去过,也是早年,极丰富,就是脏的无法下脚。去年底去舟山逛菜市又是另一个味儿,鱼腥味儿,各种海鱼多了去,海产半成品也很多,不知拿回来怎么吃也就罢了购买的冲动;深圳没有大型菜市,都只小型的散布各个社区,很方便。汪曾祺是个美食家,但纵观他的生活轨迹以及他写的美食文章,显然他没有在富庶的南方好好待过,都在北方生活,即便在昆明读西南联大,也是抗战时期,没啥吃的,他在家乡高邮也只是呆了个童年和少年,虽说淮扬菜好吃,但很小年纪的他还不是能品位美食的时段,所以他写的美食文章中的一些菜肴点心一看就很粗粝,不像是好吃的样子,他老人家津津乐道,也是可怜见的。
文人逛菜市一是好吃二是好奇,大多是把生活看透了,内心十分淡泊,就像林语堂说的“若是世上还有什么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吃。”他跑到台湾继而美国继而香港,吃的比汪曾祺好。汪曾祺虽说看透了生活却没看透政治人心,打成右派又摘帽,逢着权贵们的一时之需他又诚惶诚恐的很卖力,结果又被整得要死。
我妻刘进昨日过生,我炒了几个菜,香椿切得粗了点她不喜欢,叫我今天去菜市再买一把回来她自己切,切得细一些,好吃。刚才我去最近的菜市买了一把,菜贩高兴的跟我打招呼:老爷子,好久都不见你啦,想得慌!我说你啥时复工的?他说3号!我说我来回这里好多趟,黑呜呜的,以为疫情期间你在家隔离呢!他一边给我称秤一边说:“哎,不给出门,心里也急,这不刚刚好一些嘛。你好着了吧,这把香椿孝敬您老人家了,不要钱!”
(写于2020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