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青春(十〉
父亲刘乃晏生长在沂蒙山区,战斗在沂蒙山区,抗战时期,他和山东纵队后来鲁中军区的许多战友不畏艰难,百折不挠,英勇战斗,留下许多红色的战斗故事。
父亲经常对我说:1942年冬天到1943年春天,是八路军武工队最艰苦、最困难的时期,对敌人的斗争异常激烈、艰难。敌人扫荡我们,根据地遭到严重摧残,而且面积缩得很小。我们面对的敌人,是日本侵略军、国民党投降派和顽固派勾结在一起,共同打击我们,蚕食我们根据地。因为我们有正确的路线,有党的正确领导,有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有战斗意志坚强的八路军广大指战员。最后,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战胜了敌人。但是胜利来之不易。”
47、坚持原则对敌斗争
抗日战争时期的统一战线,是中共中央瓦窑堡会议确定的,这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共同抗日奠定了政治基础。
在敌占区开展武装斗争,不仅要同日军、伪军作战,还要面临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
据父亲记载:“我们在和敌伪军的三角斗争中,最难办的是同国民党顽固派加投降派的斗争问题。我们既要讲团结,又要讲斗争,有时候,分寸很难掌握好。
国民党军队和政府的反动派,利用我们讲团结的政策,一方面和我们高喊抗战口号,另一方却和日伪军勾结,妄图打击和摧残我们的力量。
1943年春天,我们武工队四个人在山东沂水县杨家庄,和一位自称国民党区政府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位自称国民党军队的军需人员相遇,我对他们始终保持警惕。我们四个人刚刚离开杨家庄,十几个伪军就围追而来,因为是白天,敌人比我们多,我们不同敌人交火,只好迅速逃离。我们一路奔跑,路过两个村庄,和敌人周旋两个多小时,来到沂南张铁峪,在群众的掩护下才得以脱险。
当时,追赶我们的伪军距离我们只有几百米远,我们进了张铁峪一家住宅的后院,一位姑娘正在院子里推磨,我们进院后,告诉她有伪军追赶我们,她见我们是八路军,马上让我们进北屋躲起来,然后她将门锁上,装作没有事似的继续推磨。一会,伪军十来个人进了院子,问姑娘:“八路军藏在哪里?”姑娘说:“你们没说话了,明明看见我推磨还问我八路军藏在哪?这不是讹人吗,欺负我,也算你们有本事。”伪军指着房门说:“打开门(指我们藏的北屋),我们进去看看。”姑娘没有好气地对他们说:“没有钥匙。”一名伪军嬉皮笑脸地说:“钥匙在哪里?”。姑娘回答:“在我哥那里。”伪军进一步追问:“你哥呢?”姑娘不紧不慢地说:“去我姥姥家了。”伪军不依不饶地说:“我们得进屋去看看。”姑娘说:“要看,你砸开门看吧。”伪军看问不出什么,说了一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看了。”这伙伪军在和姑娘说话期间,不知羞耻的伪军,这个抓姑娘一把,那个推姑娘一下,满嘴胡说八道。伪军只顾着挑逗姑娘,就不再问八路军的事了。而姑娘逆来顺受,忍辱受屈,完全是为了掩护我们。
这个张铁峪村,只有十来户人家,我在此住过多次,许多人都认识我。我们从门缝里看得很清楚,姑娘为我们忍气吞声,我们十分仇恨这伙伪军,恨不得立即消灭他们,但我们人少不宜硬拼。我们十分感激这位姑娘不顾个人安危救了我们。
伪军走了以后,我们悄悄地打开房子的后门,离开村庄脱险了。
我们回到驻地,我带上武工队十六个人,来到杨家庄。发现那几个自称是国民党的人正在和几个伪军喝酒,我们立即抓住这几个人,经审问伪军,才知道就是那几个自称是国民党的人向伪军报告了我们行踪。我们把那几个国民党人员捆起来,狠狠揍了他们一顿,算是教训了他们一顿。
后来,我向武工队队长汇报了此事,区长在一旁说我违反了抗战政策,并说我惹了乱子,上级追查下来要我负责。我反批评这位区长,在统一战线政策上有右倾倾向,不敢和国民党反动派作坚决斗争。他当然不接受我的批评,我自然寸步不让。区委孔庆福书记和武工队长,听我们在争论,在旁边一言不发。区长说:“统一战线是团结对外,你打国民党人员不打伪军就是破坏团结。”我说:“你这倒像是国民党人员讲的话。统一战线是有原则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就这样各讲各的,他不让我,我也不让他,说了一阵子,不了了之。”
48、为完成任务“打了村长”
父亲在八路军武工队时,经常执行为主力部队筹措粮食、军服军鞋等军品任务。有一次,他为执行任务,打了一名不按期完成筹措军鞋任务的村长。
父亲回忆:“1943年4月,鲁中军区部队要执行作战任务,急需要统筹一部分军鞋。汪沟区武工队以班为单位分配了筹鞋数量,并且限期完成这个任务。
我们先到各村下了通知,告诉他们军鞋的数量和上交时间。然后,再到各个村按数收缴。因为情况不同,各村交的鞋有快慢之分,但基本上都按数按时完成任务。
唯有平邑县曾家村,军鞋交了不过半数。为了完成任务,我来到曾家村,向村长反复讲道理,让他按数把军鞋交齐,他却一直说收不上来。曾家村是一个大村,如果这个村欠一半的军鞋,几个小村交得再多也顶不上。所以我也一直坚持,让曾家村村长想办法,完成军鞋任务。我们正说着,他突然火了,对我说了一句:“我们交不上,你看着办吧。”我一听这话,也火了,完不成任务还耍横,我一怒之下,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在场的一些人,赶紧把我和村长分开,我命令几名战士立刻把曾家村村长关起来。我这种举动,出乎曾家村村长的意料,也出乎我们班和在场其他几个村村长的意料,连我自己也茫然了,我为什么要打人?打人违反纪律,影响不好,这不和日伪军、国民党一样了吗?为此,我后悔极了。
这位村长不按时完成交鞋任务,为此,我 一时冲动打了他 。之后我在想,曾家村这位村长,我们区中队很多战士都在背后说他,平日里满嘴甜言蜜语,就是不办事,我也有同感,这也是我今天打他的原因之一。他之所以如此,今天和我“顶牛”,是因为平时汪沟区领导都顺着他。不管怎么说,我今天捅了“马蜂窝。”
过了一会,曾家村村长对看管他的战士说,想和我见个面,有话要向我说。我和他见面后,他不好意思地向我提出,如果放他回去,明天晚上一定把另一半军鞋交齐。我看他态度转变了,从押他的房子里把他带出来,当着众人向他道歉:“你没完成任务我打了你,打你是不对的,违反了八路军的纪律,请你批评,我给你道个歉。”说完后,我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在一边的人齐声说:好了,这事不算什么。村长见我道歉,也谦虚地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有任务在身,我不该呛你。”第二天晚上,他果然履行承诺,交齐了军鞋。
完成筹鞋任务,我带队 回到区里,向武工队队长汇报了打村长的情况,并作了自我检讨。武工队队长批评我说:“据我所知,你这是第一次打人,以后不能再犯。打人影响不好。”对队长的批评,我自然是心服口服的。参加八路军后,我这是第一次打人,以后再没有打过人。”
49、一次规模较大的战斗
八路军武工队在敌占区活动,经常是三五人一组,分散行动,遇敌作战,尽量避免正面作战,因为敌强我弱,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只能如此。后来武工队力量发展壮大,对敌人敢于正面作战了。
父亲说:“1943年春天的某日,我们武工队住在苍山具下村的各个班,接到命令到费东县汪沟区上草沟村集合。
我们来到草沟村住下,一天,我们刚吃过早饭,汪沟据点来了一百多个伪军。我们武工队四十几个人,立即在村南边迎战敌人。战斗打了一个多小时,敌攻我守,我们用火力猛烈阻击敌人,敌人进攻一次,被我击退一次,敌人企图夺取我军占领的高地,几次进攻未成,只好丢盔弃甲撤退了。
这场战斗,是一年多来,在敌人统治区的腹地,我们武工队大白天和敌人展开的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一次激烈战斗。汪沟据点的伪军,不少人是国民党军队投降日军的,大队长齐某就是国民党的一位营长。敌人的装备、战斗力在这一带的伪军是数得着的,由于我们八路军武工队人数、装备也在发展壮大,这伙敌人和我们交手后,打不过我们,只好败落撤走了。
这一次战斗的胜利,对当地人民群众影响很大。“汪沟据点的伪军出来,叫八路军区中队打跑了。”当地老百姓都这么一直传说着。
从此以后,其他小据点的伪军,再也不敢和我们正面较量了。过去,我们八路军武工队势单力薄,1942年初刚成立武工队时才6个人,遇见敌人是能不打就不打,因为我们的任务不是单纯和敌人打仗,况且我们力量太弱小,现在我们武工队发展到40多个人,敢于和敌人正面较量了。”
50、掩护汪沟区长突围
八路军武工队在敌占区活动,经常遇到险情,父亲和战友们机智灵活,勇敢巧妙打击敌人,化险为夷。
父亲记载:“1943年6月,我们班住在费东县沙岭子,这里离汪沟据点仅两公里,汪沟区区长带武工队一个班住在吴家庄。
有一天,我们刚住进老百姓房子,铺草还未摊开,村公所来报告说:梁团(国民党反动派)一个营要住沙岭子村和附近的村,现在正在南场集合。已经叫村长陪他们去看房子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沙岭子村不大,敌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能住在这个村子里,赶紧马上撤离。
我带领我们武工队一个班立刻离开沙岭子村,向北边快步走去,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出村不久,我们沿着高粱地猫着腰往西北方向过去,距沙岭子村有一里路的地方,有一块林地,我想到那里探听一下,住在吴家庄我们武工队另一个班的情况。
我们本来可以走得更远一些的,更为安全,但考虑到万一汪沟区区长和武工队另一个班在吴家庄和敌人打起来,我们在此可以接应一下。所以,尽管这个地方有一定危险,我决定还是暂时在这里潜伏下来再说。
结果汪沟区区长带的这个班没有离开吴家庄,被敌人发现了,在敌人集合起来将要包围他们时,他们才发现敌情并开始突围。我们听到吴家庄有枪响,我就知道区长和武工队一个班要向外突围,为了掩护区长和战友突围,我命令大家集中火力,向包围吴家庄的敌人开火,把敌人吸引过来,以便掩护区长他们突围出村。果然,我们这里一开火,便吸引了部分敌人,汪沟区区长和武工队一个班经过战斗,顺利突围出村,敌人扑了空,停止了追击。
这一仗,我们班也有损失,一名战士负伤,丢了两支枪。”
51、打乱敌人计划
八路军武工队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牵制敌人有生力量,不断袭挠打乱敌人计划。
父亲回忆:“ 1943年6月,敌人为加强对敌占区的统治,将敌汪沟乡划出一些村庄来,新成立店子乡,并委任了一名伪乡长。
某日中午,我们获得情报,这位新任的伪乡长从汪沟去小主山敌人据点。武工队队长交代我带领两名战士,在他必经的路上抓住这名伪乡长。一班长姚现法要和我一起去,他说他认识这个伪乡长,认识这个人,这一点很重要,于是我向队长建议,让一班长姚现法也去,队长充分考虑我的意见,同意我们两个人带两名战士去完成抓捕任务。
通常情况下,我们两位班长同时出动,抓住敌人一个人,如囊中取物。
我们轻松地出了村,走了约一公里,选好设伏地点,立即隐蔽起来。
我们埋伏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中午了,被太阳晒得头昏脑胀,但我们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在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没有伪乡长。突然,眼尖的姚现法同志悄悄地和我说了一句:“来啦。”
我们临来时,队长告诉我们,这名伪乡长罪恶不大,只能抓活的,不要打死他。这个伪乡长向我们隐蔽的地方走过来,由于抓敌心切,姚现法同志跃出身去,对他喊了一句:“站住。”这名伪乡长惊慌失措,立刻掉头向南奔跑。我们拿着枪,身背弹药,他空着手,加上还有几十步的距离,无论我们怎么追,何能追得上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追了一会,让他跑掉了。我对姚现法同志说:“我们回去挨批评吧。”姚现法同志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这次抓不住,下次一定抓住他。”
没有完成任务, 我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部队驻地,向武工队队长汇报了情况。
过了一段时间,队长告诉我们说:“死人让你们抓活了。”原来,这位新委任的伪乡长,我们抓捕未成,倒把他吓得不轻,他坚决不当这个伪乡长,敌人妄图成立这个乡的计划也由此落空了。也许与我们抓了他一次,尽管没抓住不无关系。”
52、抓住泄密的坏人
父亲刘乃晏在沂蒙山区武工队开展工作时,和当地群众都很熟悉,但敌人把刘乃晏视为眼中钉,派出坏人盯梢,想活抓刘乃晏。
父亲回忆:“1943年7月,我们武工队六个人在汪沟区一带活动了一个多月,完成了任务,大家都很疲劳,想到一个村庄休息几天。
我们在沂南县青驼寺窝庄村休息了几天,有一天,我们吃过早饭,窝庄村女村长对我们说:““今天吃了早饭,你们可得出去躲一躲。”听到村长这句话,我满不在乎地说:“躲什么?”女村长立即回答我:“今天 ,敌据点一些人要到我们村来。”正在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汪沟区区委孔庆福书记对我说:“我们吃完饭,尽早走吧。”区委孔书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窝庄村,我们吃过早饭后迅速撤离这个村庄,在路上,我们边走边议论,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决定不走远,我们去北山腰一座庙里隐蔽,观察窝庄村的情况。
夏季骄阳似火, 地里的高粱已经长得很高,我们沿着向北山的一条小道走了不到两里路,来到山上一座小庙。庙的周围都是高粱地,这个地形对村子是居高临下,便于我们观察,便于采取行动,便于应对情况,也不影响我们休息。我们进庙以后,摘下门板,安排了警戒,我太困了,就睡觉了。
武工队年龄最小的战士王洪泉,他不想休息,手拿一片鲜草叶,谁要睡觉,他就把草叶在谁的脸上扫动一下,把我弄醒了,孔书记也睡不着了,孔书记提议:“来,我们惩罚他一下子。”我们正在抓小王时,哨兵进屋报告,敌人进窝庄村了。我们几个人立马全神贯注,一起在庙门口向村子里观察。
眼见着大约有五十多名伪军,向我们的住处,村东头一个独院径直走去,不一会,伪军将小院子四面包围,在院墙外,踩着凳子,枪伸向院子里,向房子大声叫喊:“八路军出来投降,交枪饶你们的命,不出来开枪啦。”喊了一阵子,伪军确定院内无人,才打开院门,进到院子,搜查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伪军转而威胁附近在场的老百姓,用枪指着老百姓的胸口恶狠狠地问:“八路军上哪去了?快说,说了没你们的事,不说你们就是通八路。”在场的群众都知道我们是刚从这个村离开上了北山,但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敌人:“不知道。”伪军见问不出什么,没办法只好撤回去了。
敌人走了以后,我们都在思考敌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李文彬同志判断说: “一定是有人报告,不然敌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说:“一定要叫村长说清楚。”孔书记对我说:“那得你去问村长”。我气愤地答应说:“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太阳将要落山时,我们回窝庄村吃晚饭,女村长一直在场,并告诉我们:敌人来了多少人,怎么问的群众,后来怎么走的。我们只是吃饭,无人和她搭话。我们吃完饭,女村长就要走,我对她说了一声:“等一等。”女村长有些疑惑,问我:“有什么事啊?”我对她说:“是的,是有事。”
接着, 我开门见山,直接问女村长:“敌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她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她看了看孔书记,为难地说:“这事你就别问了吧,反正你们也没有受损失。”我一看,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就坚持说:“我们非摸清楚情况不可。”到了这份上,女村长依然还是不想说,她只说了一句:“算了,以后再说吧”我不依不绕地回答她:“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她看见我很严肃,也很坚持,知道不说不行了。
女村长有些顾虑地对我说 :“那我就说给你听听,但你可不能对别人说是我说的。” 我宽慰她说: “这事你放心,我们不会对别人说。”女村长这才放心地说起来,她告诉我说: “你们是前天晚上来的吧?”我回复她:“是的。”她说:“昨天晚上,朱连举过来说,明天要来抓刘乃晏。”这时候, 孔书记问女村长:“朱连举听谁说的?”朱连举是当地地主、名流,沂南县参议,我因公经常去他家,他全家都认识我。
女村长继续说: 昨天上午朱连举六闺女到西城子(沂南县青驼寺西边的一个小村庄)孙保昌家(当地土绅)走亲戚,晚上刘乃仕(伪军大队长)在孙保昌家喝酒。喝完酒后对孙保昌说:“表叔,明天我抓几个八路军来给你看看。”孙保昌说:“八路军那么好抓的?”刘乃仕说:“今天上午曾光秋向我报告,说刘乃晏带六个人住在窝庄村东头那个独院里。”说完,这伙汉奸走了,六姑娘赶紧回家,把抓刘乃晏的事跟她爹朱连举说了,朱连举听到这个消息,过来和我说抓刘乃晏的事,这时天已经黑了。
伪军大队长刘乃仕沂南县东梭庄人,和我是一个村的,从小不务正业,他读过几年书,先在国民党军队当兵,后来当了汉奸副大队长,刘乃任心狠手辣。1942年春天,他托龙口村的一个人,想来瓦解我,来人告诉我说:今后是皇军的天下,八路军长不了,只要我不当八路军,到他那里去,亏待不了我,要是带几个人去更好。听到这些话,我对说情人当场严肃地表示拒绝,并告诉这名说情人,以后再提此事,我就以通汉奸罪把抓你起来。那人一看我不上当,并且义正严辞予以拒绝,一言不发地再不提及,灰溜溜地走了。告密者曾光秋,是窝庄人,在刘乃仕汉奸大队当过伪军,被我军俘虏后,释放回家。看来此人贼心不死,继续与我为敌。
听完这些,孔书记说:“好啊,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们休息吧。”
我们回到住处,孔书记对我说:“我们在这里不安全,回山里吧。”我对孔书记说:“我想在这里再住几天。”孔书记笑着对我说:“你这家伙,我差点陪你出了殡,还不想走啊。”我只好答应:“好,回山里,但怎么处置曾光秋?”孔书记想了一会,下了决心说:“找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曾光秋。”
有一天,我们和孔书记又去窝庄村,刚进村,正好遇上曾光秋,他和村里一些群众在一起。这些群众见到孔书记都热情地和孔书记打招呼,曾光秋正想和孔书记搭话,我命令曾光秋站住,我拿起枪,子弹刚上膛,孔书记把我的枪口举到空中,同时命令李文彬,把曾光秋捆起来。曾光秋胆战心惊但又故作镇静地说:“老孔,都是熟人,你这是干什么?”我对他说:“你做的坏事,你自己清楚。”李文彬同志熟练地将曾光秋捆起来,接着李文彬对我说一句:“捆得很紧。”把曾光秋抓起来,我退出上了膛的子弹,对曾光秋说:“今天算便宜了你。”曾火秋一看我退出子弹,他自知差一点命就没了。孔书记对武工队几个战士说:“押走。”我们带着告密者曾光秋回山里根据地了。
回去的路上,孔书记担心我在路上处决曾光秋,一直和我说:“回去要好好审问他,看他还能供出什么情报。审问清楚后再处理也不迟。其实,为了遵守纪律,我不能处决坏人曾光秋”
(刘卫平根据父亲刘乃晏口述和手稿整理)